“……”
古狱还有白素听完了小团子慷慨激昂的陈词后,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均沉默下来。
在小团子说这番话之前,不管是古狱还是白素,对奈奈都已经抱有了不同程度的敌意跟排斥,可如今听完孩子的一番话,古狱跟白素心里均是五味陈杂。
他们发现,作为父母,在对待奈奈这个孩子的事情上,还是太不合格了。
跟小团子相比。
简直不配当奈奈的家人。
“爸爸!妈咪!咱们现在必须尽快将奈奈找回来!”
这时。
小团子又出声,她着急看着古狱跟白素,说:“本来这件事奈奈是不准我跟你们说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秀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狱听小家伙话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小团子也不废话,直接将当初给奈奈下蛊的事情跟古狱还有白素说了一遍。
“当时奈奈为了让我安心,就同意我们在她身上下蛊,然后周砚就挑选了一种名为‘子母蛊’的蛊虫,将子蛊种在了奈奈身上,将母蛊种在了我的身上,这样一来,只要我想,就随时可以发动母蛊的力量制服奈奈,同时,为了不让奈奈反击,子母蛊还有个作用,就是母蛊死亡,被种下子蛊的人也会跟着死亡,要是被种了子蛊的人长时间远离母蛊,还会毒发!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奈奈还下落不明,要是她不快点回来的话,身体就会慢慢衰竭而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爸爸,妈咪,我们必须尽快找回奈奈,不然奈奈会有生命危险的!”
古狱听完小团子的话,大为诧异。
他问:“为什么你们不将这件事告诉我们?”
奈奈竟然接受了下蛊?
让小家伙可以控制她?
如果他们一早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对奈奈起疑心的!
他们为什么不说!
小团子咬咬唇,闷声说:“我其实想要跟你们说的,可是奈奈不愿意,因为她觉得妈咪不在乎她,要是知道她接受被种蛊,妈咪就会放心下来,这样就更加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所以她一边接受被种蛊,让我们放心,一边又想要隐瞒妈咪,报复妈咪对她的疑心。”
“这个孩子,她怎么会这样想!”
古狱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也没想到,奈奈竟然会用这么偏激幼稚的手段来报复白素。
白素听了小团子的话,表情也忽明忽暗,她也压根没有想到,奈奈竟然还跟小家伙暗地里达成了这样的条例,就为了报复她?
一时间。
白素胸口闷得厉害。
她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日在仓库里,奈奈痛苦质问她的画面,小家伙说,当时奈奈该多伤心绝望?如今白素隐约间也体会到了。
然后,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们真的对不起那个孩子,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最后才走上了不可挽回的道路。
可终究,奈奈也没有对她下杀手。
而她,却再一次对奈奈动了杀心,奈奈也一定是看出她的想法了,所以才会哭得那么厉害,那么绝望。
她真的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甚至。
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古狱跟白素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面,病房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凝重低沉下来。
小团子看爸爸妈咪似乎有在反思了,又赶紧说:“爸爸,妈咪,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得赶紧找到奈奈,让她回来,不然奈奈会有生命危险的!!”
“……”
古狱闻声回神,他看到小团子焦急的神色,又回头看向白素,询问:“蛊虫那种玩意儿,真的会对奈奈造成很大的影响吗?”
毕竟奈奈的身体异于常人,用普通人的标准衡量她,大概并不可靠。
白素也低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好一会儿。
她又低声分析说:“奈奈的身体素质用生物层级的概念来说,是立于物种顶端的,如果她想要抵御蛊虫对她的侵害,或许子蛊并不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就怕……”
“就怕什么?”
古狱心一提。
小团子也紧张地看向妈咪。
白素看了一大一小一眼,淡声说:“这是在奈奈抵抗的情况下,子蛊或许对她身体造成不了多大影响,可要是奈奈不抵抗的话,那么或许子蛊就会照常发挥它的作用……”
“不抵抗的话,就会照常发挥作用?”
古狱听后,心头忽然一紧,他眼帘微阖着,幽声问道:“那你觉得,奈奈是抵抗的几率大,还是不抵抗的几率大?”
白素沉默下来:“……”
小团子却着急不已说:“这个还用问吗?奈奈也知道这个子母蛊有什么作用跟功效,她要是想要活命,肯定会回来,可是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奈奈的下落,,说明奈奈现在是哀莫大于心死,她肯定不愿意抵抗的!!”
话一出口。
古狱跟白素越发沉默了。
“爸爸,妈咪,咱们要赶紧去找奈奈呀!!”
——
另一头。
某个无人的废弃工厂里。
随着天越来越冷,京城的气温也几乎快要降至零点,偌大的工厂冰冷一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冰窖,到处都充斥着铁锈还有潮湿的气味,环境极其恶劣。
而奈奈那日跟白素交战逃跑后,就一直藏身在这儿,她如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浑身还脏兮兮的,胸口的位置还有一大团的血迹,是那日被白素射穿胸口留下的。
逃走后,奈奈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不知是自己命大,还是什么原因,白素当时并没有射中奈奈的心脏,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身体机能,还有治愈能力,在如此恶劣没有消毒的环境,奈奈硬生生地徒手将嵌在自己血肉中的子弹掏了出来,然后就倒在地上,等待着伤口慢慢愈合。Χiυmъ.cοΜ
因为环境很恶劣,处理伤口也没有消毒,奈奈的伤跟之前在查克斯那儿相比,痊愈的速度大大减缓,如今明明已经过去半个月,换做上一次,早已经生龙活虎,可现在,因为缺少药物,又没什么进食,所以伤口迟迟无法痊愈,溃烂的血肉清晰可见。
偏偏。
子母蛊的毒也随着时间推移发作了。
“咳咳咳……”
只听一道无力的咳嗽声响起。
奈奈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木板上面,冷饿交加,伤口很痛,子蛊长时间没有跟母蛊接触,毒素在身体里蔓延,四肢百骸也疼得让奈奈痉挛。
奈奈是怕疼的。
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却只能紧咬着牙关,靠意志让自己撑下去。
奈奈感觉自己快死了。
但是人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苦苦又在支撑着,然而,内心的绝望又在让奈奈想要放弃求生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该存在于世的孩子。
没有人爱她。
也没有人想要她活下去。
奈奈太痛苦了,从营养仓出来的这段日子,她遭遇了几次背叛,几次来自血亲的诛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
难道苏醒,就是为了受苦的吗?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必须受这些苦?
太痛了。
身体很痛,心也很痛,这样撑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没人想要她活下去,如果死了,反而更多人会开心,想到这些事,奈奈就不想再撑下去了,也没动力撑下去了。
她好想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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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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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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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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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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