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堵在厕所门口。
一个要出,一个要进。
但两人莫名地开始对峙起来,一时间竞谁也不先主动让谁。
容屿双手环起放在胸前,后背懒懒地靠着门框,长腿斜支起来,漫不经心地打量了祁铖一眼,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心说反正我也已经解决完了,该急的人也不是我。
祁铖也不急。
只是颤颤巍巍地等在他们两人旁边的某青年急了,青年大概一米七出头的样子,在两个快一米九的人前,像颗可怜的小树苗。
"小树苗"的膀胱快要爆炸了,他仰头来回望了望面前的两人,忍得声音有些扭曲“两两位大大哥,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再不让他进去,他当场给他们表演一个原地喷水!
话落,两道冷飕飕的视线齐刷刷地扫过来,容屿无趣地收回脚,大发慈悲地让“小树苗"进去了。
三秒后。
厕所里面传来一声悠扬持久的舒爽声,大概持续了有...十秒左右,最后以一句爽上天灵盖的“舒服"为结尾。
门外。
容屿俯身在洗手台边洗手,祁铖看起来并不像是着急来上厕所的人,门给他让出来了,他这会儿反倒在门口抽起烟来。
烟雾丝丝缕缕飘过来窜进容屿的呼吸里,他不自觉的的皱起眉,面色不善地侧眸扫过去。
恰好此时,隔壁女厕出来的一个红指甲高跟鞋女人,洗完手后在洗手台边磨磨蹭蹭了很久,就是迟迟不走,等祁铖抽了几口后,高跟鞋哒哒哒地径直走向祁铖,红唇娇笑着,“帅哥,你抽烟的姿势好帅,要不要,跟我认识一下?”
容屿的视线刚好看过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夸赞祁铖的那个女人,心说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思绪随即又发散开来。
这人在剧组休息时是不是也抽过烟?秦瓷跟他一起工作,有没有见过他抽烟?如果见过,她会不会也觉得很帅?
越想容屿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不行,他要回去问问这个问题。
出来上趟厕所的时间有些长了,容屿收回心思,一心只想赶紧回去。
偏巧祁铖又在这个时候叫住他。
那个要联系方式的女人见得不到祁铖的回应,往他口袋里塞了张名片就走了,他低头在旁边的垃圾桶边缘掸了掸烟灰,再抬起眼时嘴角扯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屿?秦瓷的男朋友?"
""
容屿觉得他这话问得很好笑,无声地勾了下唇后,轻描淡写地反问,“正是。怎么?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认识一下。"祁铖随意地点了点头,一根烟抽到底后,他丢了烟蒂,跟容屿擦身经过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做着自我介绍,“祁铖。苏南某军区的退役军官,《荣华》剧组跟秦瓷搭戏的男主演,现在还多了一个身份,你的情敌。"
与其说是自我介绍,容屿更愿意将它定义为战书。
他盯着祁铖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倒不是因为被他话里的身份吓到,而是对自己一不留神竞被他占去了风头而倍感懊恼。
如果说刚才那个看上祁铖帅的女人可能是眼睛有什么问题的话,那祁铖就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跑来厕所堵他,不是为了上厕所,就是来在他面前显摆显摆,最后再给他下个战书?
…幼稚。
祁铖吃饭的包厢就在他们包厢隔壁的隔壁。
祁铖回去的时候,透过半开的包厢门依稀可见门外的容屿匆匆闪过的身影,主位上的唐殊白喝了口汤抬眼,看见他不知道在往门外看些什么,好奇地叫了句,“阿铖,在看什么?有什么异样吗?"
等他顺着视线再看过去时,门外并无任何异样。
祁铖招手让服务员将门关上,轻轻揭过,"没什么。"
再说容屿从厕所回来后,尚未靠近包厢,就听见包厢里面传来一声突兀又尖锐的玻璃打破声。
他当即面色一凛,箭步般冲向包厢,赶在同样闻讯而来的服务员和从隔壁包厢里出来的陈擎前面冲进了包厢。
地上一片狼藉。
水杯茶青色的玻璃碎片碎满一地。
光看这些碎片的细碎程度,便可猜测当时的力道是有多么重。
姚曼吟一手扶着桌沿站着,而秦瓷,则蹲在地上重复着一片一片捡起玻璃碎片的动作,彷似毫无知觉。
容屿心一紧,快速抽了两张纸巾后冲过去,一把阻止住她还在收拣的动作,拽着她的手腕远离那些锋利的碎片,声音难掩怒气地叫停她,“秦瓷!住手,不准再捡了!"
她几个手指都已经刮出了血迹,就这样她竞然还在捡,容屿心里真是又痛又气。
痛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气她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更气自己为什么要放任姚曼吟单独跟她待在一起。
这时陈擎也跑了进来,“妈!“小少年什么都不知情地往包厢里扫一圈,发现自己的妈妈脸上还在流泪,怒气上头地推了一下秦瓷的肩膀,双手张开站到姚曼吟身前,小鸡护母地冲秦瓷吼,“你不准欺负我妈妈!”
秦瓷身体本就无力,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推,身子重心不稳地往后坐在地面上,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但容屿立马就被点炸了。
他目眦欲裂,瞳孔黑到了极点,迅速从地上站起,单手揪紧陈擎胸前衣领将他拽得微微踮起脚尖,声音难掩戾气,他也气到了极点,一字一句咬牙道,“你小子是找死吗?"
“到底谁欺负谁,你是没长眼吗?!啊?"
姚曼吟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拉住容屿的手臂,声音因为焦急和害怕而变得有些尖锐,“你干什么!放开,你快放开我儿子,你要闹出人命吗!"
姚曼吟见根本推不动容屿,哭得声音凄厉起来,拽衣服的动作直接变成捶打,“你赶紧放开我儿子!!!”
"容屿。"
在一片嘈杂的闹剧中,秦瓷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容屿的名字,声音很低,混在姚曼吟凄厉崩溃的哭喊声里几乎完全被淹没。
可那一瞬间,容屿就是听见了。
他忍了忍终于一松手劲,陈擎小脸憋的通红,被放开逃过一劫后,又被容屿一把拎住后领,拎小鸡一样把陈擎丢到秦瓷面前。
"给她道歉!"
姚曼吟惊恐于容屿刚才的狠劲,眼泪都顾不上抹,“阿擎阿擎,听妈妈话,快给姐姐道歉,姐姐没有欺负妈妈。”
陈擎不情不愿又生气别扭地给秦瓷道了歉,语气硬邦邦的,“对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这破语气容屿根本不买账。
再次要武力逼迫时,秦瓷抬起脸来看着容屿,眼角无声地滑下两道清泪,明明在哭,但却是很平静地跟他说,“容屿,我想回去了。”
容屿那瞬间,炸了这两母子的心都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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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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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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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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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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