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澜匆匆洗了个澡,抱着自己常抱着睡觉的小熊,准备钻到对面。
被抓了个现行——
“去哪?”
“……隔壁。”
她难得对老慕撒了个娇,“跨年夜呀,爸爸。总不可能倒数的时候,还跟我男朋友冷冰冰地发消息吧?”
老慕睨她一眼,“不是怕纪老师?”
慕安澜小声嘟囔,“我又不跟纪老师睡。”
他摆手,“你去那边我不放心,让小顾过来。”
“……有什么区别?”
“好歹我在家,他小子不敢太出格。”
“喔。”
慕安澜低头给顾纪景发消息。
不一会,家里的门铃响了两声。
老慕开了门。
隐隐能看出几分高岭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青年,一身全新的黑色西装,抱着一瓶红酒,耳根透着不自然的红,“家里人……让我送给叔叔的。”
是进口红酒,私人酒庄,有点年份。
老慕指了一个空地,态度软和了几分,“随便放。”
说完,也不太自然地转身,“我去画稿,动静小点。”
慕安澜拉了拉顾纪景的袖子,“你怎么穿成这样?”
看看他,正式得要命的黑西装,不知道的,以为他过来结婚。
她看看自己,一件能遮住小腿的法兰绒斗篷,口袋还做成了花朵状。
他垂眼,“见家长,总归要正式一点。”
慕安澜:?
顾纪景放好了酒,摸了摸她的脑袋。
岳父看女婿,总归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没说话,牵着人回了她的房间。
慕安澜的房间布置得很随意,追求睡眠质量,一半的范围都是床,床垫是定做的,加长加宽。名副其实的king-size。
毛绒绒的小玩偶在她的床头整齐排放,包括他送的小兔子。侍寝的架势很足。
回到自己的地盘,她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吃烧烤吗,顾纪景?”xiumb.com
“嗯?”
“如果不是酒精过敏,我还想喝啤酒。”
“喝雪碧吧。”他失笑。
慕安澜翻起了外卖软件,“今年的最后一天,吃点垃圾食品。”
“嗯。”
“你要喝酒吗?”她问。
“不喝。”
小世界里的事,又被翻出来说,“澜澜喜欢烟酒不沾的,我一直记得。”
“……唔,不过特殊日子,你要是想喝,我也不会说什么啦。”
她朋友圈里,有那么一群人,自诩酒鬼。需要酒精麻痹一切。
说不定某人跟洋妞接触的时候,也经常去酒吧玩——
“喝了不能接吻。”顾纪景摇摇头,“不喝。”
“喔,你喜欢喝可乐还是雪碧?”
“雪碧。”
慕安澜把购物车里的雪碧换成大瓶,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串,把手机递给他,“你看吧。”
顾纪景也没客气,把金额加到了一百往上。熟练地下了单,付钱的时候让她输了密码。
“你还真不客气。”她有些心疼钱。
“红酒钱还是我出的。”
“多少?”
“七万。”他捏着嗓子,“我妈还说‘没钱谈什么恋爱,早点分手,别耽误人家’。”
“……”
“我知道的。”
澜澜最金贵。慕家的小公主。他想要据为己有,必然要付出很多代价。
顾纪景解了两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
他欺负偏白,似乎一直晒不黑。狗狗眼也很嫩,看着年下感十足,“澜澜很贵。”
笑起来右脸还有一个梨涡,更年下了,“但我负担得起。”
慕安澜把怀中的小熊塞到他的怀里,“我也没那么物质。”
二十岁嘛,人生刚开始。哪有那么多积蓄呀?
她还没讲道理。
顾纪景无奈地笑着重复了一遍,“真的负担得起,我还有十万块的奖学金没到账。以后还会有更多。”
这是实话,他的选择很多。无论是进医院还是回研究所,亦或是去学新的项目。都不是什么难题。
慕安澜:“……”
不该心疼男人,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她沉着脸,“那你还让我付钱。”
他偏头,“下回请你吃饭,你看看想吃什么。”
外卖送达,得零点后。
年末的最后一天,烧烤店生意尤其火爆。
B市不乏有钱没地花的人,在小区里,放起了烟花。
没去市中心凑热闹,倒是在这里看到了烟花。
慕安澜站在窗台前,招呼着顾纪景过来,只听一声懒洋洋的“嗯”,肩膀多了些重量。
小熊的触感很好,被他抱在怀里,抵着她的后背。
顾纪景的声音很轻,像天空漂浮的云,“靠一会。”
“呲——”
“砰——”
烟花的声音绵延不绝。照亮了正片天空。
顾纪景微微抬头,鼻尖蹭到了她的颈。他的呼吸很平缓,一起一伏,都有稳定的气流,洒在她的皮肤上。
“澜澜……”
暗下的瞬间。
窗户的投影,明明白白。似乎他再用力一些,就能把她揉碎进身体。
白日难以启齿的话,也不再有所顾忌。
“烟花不如澜澜好看。”
又或者。
“什么都不如澜澜。”
“砰——”
又一轮火花,在空中绽开。
卡着时间,迎来了今年最后一刻。
顾纪景哑着声音喊她,“澜澜,回头看看我……”
慕安澜回头,只见顾纪景漆黑的瞳仁中,烟花都是背景,唯一的中心,是一个小小的她。
“顾……”
顾纪景迎上她的唇把剩下的话语,堵了回去。
这会很年上酷哥。
慕安澜睁眼看他。烟花绽放的瞬间,天空亮得,连他脸上细小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顾纪景半阖着眼,沉迷于这个吻。
……新一年的愿望,他虔诚地希望,她的身体健康,平安幸福。
而慕安澜想……顾纪景还真是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心甘情愿地被俘获。
新年的第一分钟,在接吻中度过。
知道这个吻结束,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声“新年快乐”。
“顾纪景。”她喊他,“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也会一起过吗?”
他“嗯”一声,“不止明年,还有后年、大后年,之后的很多很多年。我们都会在一起。”
如果是别人,慕安澜会“呸”一声表示拒绝对方的画饼。
可是是顾纪景,她不由得相信。
“明年我要吃炸串。”
“好。”
“你请我。”
“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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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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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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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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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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