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医生刚收到了奖金，出手很阔绰。
忽视掉最上方的“二人套餐”，开始原价加购一些有的没的。
慕安澜：“……你控制一点。”
他有钱，她可是穷学生。
“这样显得我很捞女。”
“没关系。”顾纪景笑了笑，“负担得起。”
不如说，假如钱能留住她，还省了很多事。
声音不大，隔壁桌听了个分明。
林渡渡学着顾纪景的腔调，“你怎么就没有人家这样的觉悟啊，唐老板？”
“没良心的。”唐嘉澍冷笑，“我要是给你捞，明天我就住垃圾桶里。你和别人的女朋友还是有区别的，别人起码会心疼一下钱。你呢，‘给我就全是我的’。”
林渡渡：“……”
顾纪景听力很好，不自觉开口，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慢吞吞说道，“都有一个阶段的。”
“澜澜以前也这样。”
慕安澜：“……”
“现在长大了点儿，稍微懂点事了。”
听到“懂事”，唐嘉澍来了精神，虚心求教，“如何让女朋友快速懂事？”
顾纪景心得很多，“对她好到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好，就会心理负担。负担多了，也就乖——呃。”
还没说完，就被踢了一脚。
“你别得寸进尺——”才被夸听话的人忍无可忍。
唐嘉澍望天，“好像……也没懂事到哪里啊，兄弟。”
林渡渡颇有心得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对慕安澜开口，“男人还是得管，不然都翻到你头上去了。”
慕后者毫无顾忌地加了几个贵的荤菜到菜单里，“唔，说得对。”
“对啦。”林渡渡坐了过来，八卦地问，“我听文婕说班里准备同学聚会了，你去不去啊？”琇書蛧
“去啊。”慕安澜答，“挺久没聚了，我还是想见见他们的。你呢，去吗？”
“不去。”林渡渡打了个呵欠，“我怕他们把姐磕碰伤了，没钱赔给我。”
作为一个玻璃人，她保护自己的意识很强。
林渡渡凑近慕安澜的耳朵，“你小心点那个宋什么清，昨天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个合照。她和小学长的。”
慕安澜：？
她是有宋晚清的微信的，却没看到这条。
“我没看到。”
“卧槽，不会吧？”
“林渡渡——”唐嘉澍忍无可忍，“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说脏话！”
“你管我！”
慕安澜打开手机，翻出了宋晚清的朋友圈。她可见的部分，大多数是在哪个乐团工作的日常，岁月静好。
林渡渡也打开朋友圈。
宋晚清在昨天发了一条。
【异地有一段时间啦，下次要在国内见面了。】
配图是一张合照，顾纪景和她中间隔了一道“楚河汉界”。
有她和林渡渡的共友评论。
【这是谁啊，和清清好配哦】
【祝99】
宋晚清回了下面一条，回了一个“调皮”的emoji。
【男朋友好帅哦！】
这条也回了：害羞.jpg
“我是不是不认识字，这三个字念什么？”
林渡渡：“男朋友。”
一口陈年老血，卡在慕安澜的胸口，“这照片有点眼熟，是谁呢？”
林渡渡：“小学长呗。”
顾纪景：？
“关我什——”他凑近看了合照，依稀有了印象，“这个……”
再一看，他家小青梅隐隐有几分不爽挂在脸上。
言下之意——
你好好想想。
“……我可以解释。”他说，“我在研究所的直系师姐叫宋涟绮，和她有血缘关系。我刚进研究所的时候，和音乐学院做过一个联谊，宋涟绮搭的线。”
他翻了以前的聊天记录，找到了这张糊成一团的合照。
研究所的人，和音乐学院的人，分别站在两头，隔得很开。
而宋晚清和顾纪景的合照，是截图。
慕安澜：“……”
她眼尖，指着手臂贴到顾纪景手臂的黄毛男问，“这是谁？”
“……一个研究所的。”他几分难以启齿，“他是gay。”
林渡渡：“哇哦！小学长男女通吃啊！”
就连唐嘉澍，也摆出了吃瓜专用表情。
“……我不喜欢男人。”
顾纪景叹了一口气，“尤其不喜欢，知道别人对他没意思，还赶上来凑的男人。”
从脸看，顾纪景不像会搞科研的。
——倒是像因为长了一张帅脸，桃花不断的渣男。
慕安澜越听表情越不好看，“懂了，在炫耀自己男女通吃。”
“没。”
顾纪景抓住她的手，不让人走，“原来我是和他一个组的，然后我把他揍了一顿，他就申请调组了。”
听起来有些离谱。
“你……揍人？”
不过，顾纪景是会打架的人。不仅打，还打得很厉害。
他点头，“揍得杰斯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慕安澜：“……”
说来离谱，会打架这点，和她有关。
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总有早熟的人，认了几个“社会人士”做哥哥，便理直气壮地欺负起了同龄的幼崽。
慕安澜被这么对待过，有个叛逆的小绿毛看上了她，要她做女朋友。她没同意，就被绿毛带上了“认识的哥哥姐姐”堵在班级角落——不敢堵在校门口，她有人接。
社会嘛，还有社会的规矩。原本顾纪景还会用“叫老师”来威胁，发现威胁起不了作用。就被“社会人士们”立了规矩——指打架。
作为一个强迫症，在打架这件事，顾纪景强迫症发作，计较到极致，开始被揍了几拳，摸到规律之后，也就反过来，把抱团的几人猛揍了一顿。
好在初中教室有监控，拍到了他被打的那部分，属于正当防卫，才没吃到记过惩罚，不过还是写了800字检讨。
回归现实。
林渡渡收起手机，“这宋晚清真不够意思，发这种朋友圈，不是摆明要人误会吗？”
慕安澜回神，“哦，随便了。”
“你居然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最多只是不爽，被澄清之后，只剩无语，“高中都没泡到某人，还指望现在某人突然眼瞎看上她？”
说实话，顾纪景高中的时候比较好骗。现在成了一根老油条了。
别说骗，他本人的套路都一层接一层的。
慕安澜隐约有点……应付不过来。
某人“噗嗤”一声，没忍住，“澜澜说得对。”
蒸煮在线澄清，林渡渡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以前话有这么多吗小学长？”
还一口一个“澜澜”，以前是这么叫的吗？
顾纪景：“……”
慕安澜自然接话，“没有。”
“……现在怎么转性了？”
她想了想，“大概是知道了，嘴巴长在身上，是用来沟通的，这个道理吧。”
酸汤锅很快就上，咕噜冒着热气，空气中氤氲的白雾也伴着一股酸味，勾人味蕾。
林渡渡和唐嘉澍坐回了原来的桌。
热闹的氛围散了很多。
慕安澜打了一个呵欠，顾纪景见状，坐到了她的身侧，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烧。”
人身上也有很多细菌，她不一定抵挡得住。
慕安澜白了他一眼，“我没这么玻璃人，混入人堆都要发烧……就是有点累。”
很容易就感觉到疲劳。
“这个阶段就是这样。”
和锅底一起上的，还有几碟雪花牛肉。
顾纪景用公筷夹了，放到滚汤里烫了烫，牛肉很快变色。
他时间算得很好，在最嫩的时候夹了起来，堆在她的碗里，“补充点蛋白质。”
慕安澜：“唔……”
日常被投食。
顾纪景什么事情都能做好，特别是……照顾她这件事。
很可怕，而她竟然也……习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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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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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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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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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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