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过凌乱被子的一角,滑过褶皱的床单,滑过……滑到了一个男人满是胡茬的脸上。
“唔……这么快就天亮了……?”www.xiumb.com
康斯坦丁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抓过床头的电子钟看了一眼。
“哦,下午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提提神,康斯坦丁开始回忆起自己昨晚的事情。
毫无头绪。
“这是……
这是谁家?这女人是谁?我衣服呢?”
…………
十分钟之后,康斯坦丁才有些脚步踉跄的走出公寓的大门。
天边的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下一半,顺着大马路照射过来的光线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火红颜色。
“呼……真是不巧,我好像不该在这个时候醒来。”
习惯了做一个夜行生物的康斯坦丁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个时间的太阳了。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这个时候的空气还是有些冷,让人不太适应。
转过身,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公寓楼,康斯坦丁的嘴脸撇了一下:“也许我应该答应她,多待一段时间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康斯坦丁没有丝毫的留恋,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拿出一根同样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摸了摸口袋。
“我早应该把打火机从林恩那要回来的。也不知道这個混蛋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找我。”
一边叼着没点燃的烟,一边漫无目的的顺着街道往前走,康斯坦丁自己也不确定今天晚上应该去哪。
也许再找一个地方喝点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路过一个站在风中背身点烟的人身边时,康斯坦丁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顺便用一个街头小把戏把那个家伙的火机弄到了自己的兜里。
好吧,其实就是偷。
康斯坦丁除了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之外,还是骗术专家,街头魔术表演者,技艺高超的偷盗者。
大部分的时候,康斯坦丁会选择尽量用魔法之外的手段达成他的目的,因为他知道,那样是有代价的。
“哇哦!一家风格独特的酒吧!”
走着走着就习惯性的开始不走大路走小路的康斯坦丁越走天越黑,越走越偏离市区中心的繁华地带。
在他走到了某个位于多家地下势力的交界地带的路口时,时亮时暗的路灯昏暗的光芒下,康斯坦丁看到了一家灯光华丽而又杂乱无章,充斥着各种光污染的酒吧门牌。
“哈,就这儿了!”
康斯坦丁找到了他晚上的去处。
……
推开酒吧的大门,熟悉的感觉瞬间就来了。
随口调戏了两句站在门内,穿得很省的兔女郎,康斯坦丁在喧闹的声音和充斥着各种酒精味道的烟气中再次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感觉。
走向吧台的一路当中,康斯坦丁感受到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意义不明的目光。
不过他毫不在意。
看那些人坐在远离人群的阴暗卡座,交头接耳,频频眼神交流的样子,康斯坦丁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没干什么不违法的事情。
对于几乎每天都在和各种黑暗相关的东西打交道的康斯坦丁来说,仅仅从他们的手势,以及纹身的位置和类型上,他就能分辨出这些人大概的身份。
无非都是些有活力的社会团体在卖洗衣粉而已,那不是他康斯坦丁愿意去管的事情。
那个谁?
哦。戈登。对,这是他该管的事情。
“人类的事情,就交给人类自己去处理吧……
威士忌,不要加冰。”
端起一杯威士忌纯饮,康斯坦丁张开嘴就是一个仰脖,在他打着手势催促下一杯的时候,吧台里的酒保也在小心的看着他。
乱糟糟的头发,疏于打理的胡子,手里夹着的烟,再次被端起的酒杯,米色风衣……
越看越像啊……
“先生,您好。”
酒保额外倒了一杯龙舌兰把杯子推到了康斯坦丁面前,礼貌的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请问你。”
“嗯?哈。”
康斯坦丁觉得很有意思。
看来我在俗世中也依然享有一定的威名啊。
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康斯坦丁睁着逐渐迷离恍惚的眼睛,笑容里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骄傲,微微抬起下巴,端起了那杯龙舌兰。
“你好像认识我是谁,说吧,有什么事情想请教我,还是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让我猜一下,突然的闯入?无法脱身的邪恶?挣扎后依旧失望的黑暗?
哈……我就是专门处理这个的。说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酒保的眼睛越来越亮,可他依旧保持着情绪上的稳定,起码看起来是稳定的。
低下头,将上半身越过吧台,酒保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请问,您的名字是……”
“啊?你不知道?那你……”
“呵呵,只是想做一下确认。”
一手夹烟,一手端酒,潇洒的吐出一个烟圈,浅饮杯中酒,康斯坦丁再次昂头,拔高了一些音量:“我,康斯坦丁。”
下一秒,人声鼎沸的酒吧,刹然寂静。
音乐仍然不那么舒缓,空气也依然浑浊,但所有人都不再出声,齐齐的把头转向康斯坦丁的位置。
他们面无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一样。
这……这怎么了这……不会全都被恶魔附体了吧……
就算终年行走于光暗模糊地带的康斯坦丁,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这些人明明都是正常的人类啊……
“你们是……”
咔嚓!
“是我先发现他的!!”
前一刻还是一脸职业化笑容,小心翼翼问问题的酒保突然就从吧台底下摸出一把大喷子,牙齿紧咬,双目圆睁,一脸狂热兴奋的摆动着枪口指着所有人。
康斯坦丁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身后咔嚓咔嚓的声音就连成了一片。
他缓缓的回过头去,目之所及的,是一片的枪口。
“我今天一定是喝的太多了……”
………………
躺坐在一张摇椅上,林恩轻轻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猫咪的脑袋瓜,双眼惺忪的看着窗外。
在他的身后,呈孤形排开了一堆站立不安的人,高矮不一,老少不同,但,如果有人认出其中一个的话,大概也会认识其他的人。
他们都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的各个老大,boss。
“怎么还没找到啊……”
林恩突然出声,吓得所有人都抖了一下。
目光撇向林恩躺椅下方还未干透的血迹,顾不上擦干头顶的冷汗,已经站了许久的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头上前半步,低声说道:“会不会,他不在这座城市……”
“那我不管。”
林恩语气清冷:“一天死一个,找不到,就一个一个来。”
“……是,是……”
老头退了回去,脸上的汗又多了点。
又过了令人无比煎熬的一分钟,或者是一万年,某人的手机响了。
一个站在林恩身后的人手有些颤抖的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慌乱的说了几句,马上就一脸喜色的快走几步,把手机交到了林恩手里。
“林先生,找到了!”
“是吗,干得不错!”
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林恩听到了一阵嘭嘭嘭砰砰砰的声音。
“歪?”
林恩把手机拿开了一些,一脸疑惑:“你们那边……年味儿这么浓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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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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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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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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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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