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大致的看了一遍后,心中确实有数了。
果然如羽则所言,营中普通越骑兵士的籍贯大多为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的良家子,反倒是那一百二十七名佐吏的籍贯,多为三河、魏郡、陈留、颍川等籍。
骑士和佐吏的籍贯略一比较,刘俭心中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此刻打定主意,这一百二十七名佐吏,他必然是要换下去一批的,特别是他的直属司马,必须要换上一个能让他信得过的人物。
他不可能像是曹破石那样尸位素餐。
当然,若是给越骑营一轮换血,必然事先需要通过三人。
一为天子。
二为袁基。
三位卢植。
要争取天子和袁基的首肯,乃是因为北军五营这六百三十五名佐吏之中,既有宦官的亲信,又有阀阅公卿的暗哨。
京城中,最紧要同时也最致命的一处关键就是人事任命,刘俭虽是一营校尉,但不代表他就可以在越骑营中任意妄为,人事方面的动作过大,必然会被各方大佬盯上,搞不好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需知,他这个越骑校尉也是天子和公卿们彼此考虑平衡利弊关系后,才落在他头上的。
若刘俭真以为他这个比两千石是因为他打鲜卑的军功赚来的——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雒阳混下去了。
至于要通过的第三位卢植,并非卢师在越骑营中有什么势力,而是因为他在换掉越骑营中旧有的佐吏之后,需要卢师帮他从地方郡国兵或是中往越骑营中填补新人。
从地方郡国军或是度辽,渔阳诸营中调任来京畿任职,说起来容易,但就算是天子首肯,你又知道你该从全国的地方往上调谁?
你有各地郡国军吏的名册履历?
程序又如何走?推荐什么身份的人才符合规矩章程?
如何才能避开别人暗中通过给越骑营换血的时机,往营内安插旁人,窃取刘俭额果实?
招收属于自己的故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m.xiumb.com
毫无疑问,必须通过尚书台直管的选部,过滤掉旁人的参与,才有达成这件事的可能。
所以,还是需要尚书之一的卢植帮忙。
刘俭很晚才下卯回家,羽则前来接他,言明那越骑营的司马成浮下了卯后,悄悄去了张让的私宅。
刘俭闻言长叹口气。
果然……
看来原先的越骑营,虽是曹破石执掌,但似乎并不全是曹节一人说了算的。
不过没关系,就是有张让给他当后盾,刘俭也能给他们全换了!
因为,过了今年,他马上就要促成袁基,去办一件大事了!
这件大事一定会产生许多的连带效果,他也能从中取得很多他想要的东西。
……
……
转眼间,光和五年过去了,东汉光和六年悄然而至。
而刘俭的心,随着光和六年的到来,也开始变的愈发的紧张不安了起来。
光和六年的新年一过,距离黄巾起义就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而这个时代开始发生巨变的伊始,自然就是黄巾起义。
很多需要准备的事情,必须要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了。
新年过后,以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为首的一众今文系官员,着手开始暗中操办一件大事——便是再次向天子提出了解除党锢。
其实以往每年,满朝公卿都会向天子请奏解除党锢,毕竟党锢之政对天下士族的伤害力实在太强,就如同一柄尖刀插在他们的胸口上。
但偏偏,这柄尖刀没有刀柄,两头皆是利刃。
一头固然是插在了士人们的胸口上,但另外一头,也刮的天子满手是血。
但今年这次向天子谏言解除党锢的力度,很明显与以往有些不同。
因为袁家第二代首领的袁基,亲自下场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在光和二年,上禄县的县长和海曾上书于天子言:“礼,从祖兄弟别居异财,恩义已轻,服属疏末。而今党人锢及五族,既乖典训之文,有谬经常之法。”
这封上书去年在尚书台已经被压下来了,一方面是因为时机未至,二来也是清流官员有心保护一下和海。
但是今年,以袁基为首的一众今文系朝臣,将这份上奏再次扒了出来,并以之为引子,开始以人伦礼法为噱头,向刘宏上奏请求解除党锢。
士人官员们的借着和海的这封上书,以匡正人伦纲常为进攻武器,围绕着这个主基调纷纷进言。
他们强调,一个家族从祖兄弟开始便都有各自的居所与财产,感情已经淡薄,亲缘的关系也已经很疏远,而宗族亲缘的纽带属于大汉国本,天下诸族如是,汉室宗家亦如是,情缘淡薄在某种程度上是令国本动摇。党锢之策牵扯了党人的五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加重了这种有违国本的社会现象,因此他们再一次针对党锢向天子刘宏请求开释党人。
虽然光和年间,朝中不论是古文系还是今文系的士子都在不断的向天子谏言解除党锢,却没有一次像是这次一样攻势强烈。
盖因,此次向刘宏谏言解除党锢的领军人物,是汝南袁氏的下一任宗主,安国亭侯袁基。
身为汝南袁氏的二代接班人,袁基自打入仕之后,对于这种涉及敏感政权话题的事情,从没有亲自出面过的先例。
而此次袁基出面了,一众袁家二代在朝中任职的比较有实力的人,亦是紧随。
四世三公之门的门生故吏们,自然而然的也开始行动。
弘农杨氏,庐江周氏等老牌世家,也自然要看袁家宗主的面子给予支持。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上谏书信蜂拥堆积到了尚书台!
……
针对新年后如此异常的情况,天子刘宏火速暗中召刘俭,刘焉,张让,赵忠,还有吕强等一众他认为的心腹齐聚西园,针对此事开始进行商讨研究对策。
听说朝中诸臣又开始喧解党锢,张让第一个出言表示反对。
“陛下去年已经恩赦了党锢中的一批边缘人士,可谓天恩浩荡,可这些人居然还不知足,如此得寸进尺,竟开始要求陛下全赦党人,此风绝不可涨!此先例也断不可开,不然陛下威严何在?况党锢之政已经施行十余年,成效甚显,当此时节,万万不能心软,更不可手软!否则必有遗祸!望陛下明鉴!”
刘宏下意识地开口:“阿父有何高……”
“咳!”
刘焉在旁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刘宏的反应快地让人惊讶:“张卿有何高见?朕如何做为不手软?”
“老奴愿为陛下行为难之事。”张让满面笑容,但声音却异常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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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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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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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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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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