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从侧面的树林中奔出一鹿,袁基见状分外兴奋,他急忙张弓搭箭,瞄准那只鹿,然后就是一箭射出!
也不知是袁基的射术太差,还是猎物太狡猾,那只鹿感受到了危险,迅速的向另一个方向快速奔跑,袁基这一箭射空了!
袁基见状急了,他猛地一夹马腹,追着鹿的背影冲了出去,而刘俭则是骑着他的大青駹,紧随其后。
那鹿极为灵敏,逃跑也不直线逃,总是频繁的改变方向,让人琢磨不定,袁基在后边又是连放三箭,终归还是一箭未中。
刘俭见状暗暗叹息。
真次!
他伸手从箭壶中取出一箭,对着那只鹿就是一箭射出!
一箭射翻!
“好!”
“好!”
“好!”
一众随侍皆是高声叫好,为刘俭的箭技喝彩。
袁基驾马来到了那只鹿前,翻身下马,低头静静地瞅着那只鹿。
刘俭也来到了他的身后,眯起眼睛,静静地观察着袁基的举动。
袁基来到那只鹿前,沉吟半晌,转头看向刘俭,问道:
“适才追的急,未曾看清,君射之,吾射之耶?”
刘俭很是自然地道:“自为君侯所射。”
袁基的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他哈哈大笑着,从腰间抽出短刃,抓过鹿头,一刀抹了鹿的脖颈。
随后,便见他又拔出鹿身上的箭支,高高举在手中,转头向着身后的一众随众们走去。
“君侯威武!”
“君侯威武!”
“君侯威武!”
袁基的一众随侍皆山呼海啸地高呼,唯有羽则和李大目皱起了眉头,彼此互相对望了一眼,对袁基的行为嗤之以鼻。
他二人没看清是谁射中了路,但先前袁基追鹿数箭不中,二人已经基本知晓了袁基的水平。
猜也能猜中是谁射的。
李大目走到刘俭身边,低声道:“少郎君,这姓袁是长相周正,怎竟如此不要面皮!”
刘俭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稍安勿躁,我适才射鹿,只为试探于他,看来,竟还真试探出来了。”
李大目疑惑道:“少君试探他什么?”
刘俭只是笑,没回答。
安国亭候,仪表风姿英伟,貌有龙虎之容,外有金玉之气,只可惜……重于浮华表面,过于看重面皮,没有成大事的风姿气度。
单从他今日夺人猎物这事就能看出来,他今日分明就是有意来收揽自己的,身为袁家一门的嫡子,竟与想要收揽的人争一鹿?难道他是缺这头鹿么?
他当然不缺这头鹿,这只是高门子弟,阀阅世家子弟的通病。
从打一出生开始,他们就高高在上惯了,特别是袁基还是嫡长子,什么事都在他人之前,什么好事或是有面子的事,都要先可着他来。
他们内心中,从自幼就养成了一股犹如天生的傲气,不允许有人比他们强,哪一方面都不行。
哪怕是与刘俭这种长于射箭的边郡子弟一起,他也不允许自己输其分毫,哪怕这个结果是刘俭让给他的,是作假的,他也接受。
随后,袁基命手下人架好火堆,割下鹿肉,洗净穿插烧烤。
袁基还命人将携带的清酿取出,与刘俭一同分享。Χiυmъ.cοΜ
一众下人们在远处烧烤鹿肉,袁基与刘俭在一旁的树下休息,此时天气已经转寒,山中风大,一阵寒风吹打在身上,仿若可以吹刺入骨,让人禁不住浑身打颤。
二人为了驱赶寒意,急忙各自仰头喝了一口。
“好酒!”袁基抬手擦了擦嘴,笑着转头看向刘俭:“德然,这可是上好的中山佳酿!滋味如何?”
“不错!”刘俭很是自然的回答着。
“适才之事,多谢了!”袁基突然小声向他说道。
“咳、咳!”
正仰头喝酒的刘俭,听了这话,一下子有些呛到了,急忙低头使劲地咳嗦了起来。
他略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袁基。
却听袁基低声对他道:“德然,非吾适才故意夺君猎物,只是……唉,只是人在其位,有些事身不由己!”
说着,他还歉意地向刘俭拱了拱手:“袁某今日之举,有失雅士之风,心中愧疚却不得不为,不过你放心,今日事后,袁某一定会予君补偿!”
刘俭此时对这位袁家嫡长子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按道理来说,依他们这些门阀二代人的性格,因为面子窃取了他人的成果,那窃取也就窃取了,也根本没有什么抹不开的,多少年来,阀阅世家办这样的事情,还少么?
看袁基适才窃鹿之时,一幅志得意满,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怎么画面一转,就突然又变成了一幅谦谦君子,知错能改的样子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耻而后勇?
“君侯乃是袁氏嫡出,身份显贵,家传《孟氏易》为太学十四研经之一,天下学子无不向往之,袁兄的一举一动皆牵扯士林,偶有一些出格的举动,俭也是能够理解的。”
袁基闻言,颇是无奈地长叹口气。
“多谢德然体谅,实不相瞒,我本非如此之人,昔日年少之时,志向也不在这雒阳官场之中。”
刘俭晃动着手中的酒囊,笑着问道:“敢问君侯,少年之志为何?”
袁基的脸上似露出了几分对过去的向往。
“秋冬读书,春夏射猎。为人有风流,注经卷以为师,育千百门徒,家中养几十婢,皆善声乐,擅鼓琴,好吹笛,器具所需,皆用之贵重,坐高堂,挂红纱帐,前面教授门徒,帐后设置女乐,任性而为,不拘儒者之节也。”
刘俭听着袁基的侃侃而谈,心中不由感叹……还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好,敢想敢做,敢于挑战礼教制度。
这话若是换成出身普通的士子说了,必会被吹毛求疵,抨而击之。
但若是在高阶层士族首领的身上,这一切就顺利成章了。
其实袁隗的老丈人马融,平日里教学的时候,走的就是袁基思想中的这一套路子,平日所用之物尽皆奢靡,常常坐高堂,挂红纱帐,前面教授门徒,帐后设置女乐。
估计袁基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他这位‘小叔姥爷’的影响,生出了对礼教的反叛之心,对自然和本性的追求。
彰显自我,追逐个性——每一个时代的官富二代,好像都是这方面的先驱者。
“袁兄若果真有追寻扶风伯之心,那今日的射猎之举,可就多少违背本心了。”
袁隗仰头猛灌了一口酒,无奈道:“唉……那只是年少时的想法,可自打到了雒阳,物是人非,往昔种种如梦,早就是身陷其中,哪还能做那些少年之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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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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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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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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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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