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宗正署直接调出履历,查询并核实辈分,从此往后,不仅仅是刘俭一人,包括他背后的涿郡刘氏的宗亲分量,也将水涨船高。
当然,这一切不可能是凭白无故的。
刘宏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喜欢刘俭这个人就随意做出这样的事,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皇帝和孝廉功臣之间的交易。
用被认可的宗亲身份,来换刘俭的忠诚,来换取他的鞍前马后。
这一点刘俭心中非常明白,所以从今日开始,他就要时不时的与刘宏彼此揣摩。
既让刘宏利用了他,同时还得保证自己不会被皇帝过渡利用毁了自己。
阳球就是前车之鉴。
眼下,刘宏既然通过宗正署打开了局面,那刘俭自然就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陛下,臣有一事极为私密,不敢隐瞒陛下。”
刘宏满面笑容地道:“爱卿有何事,尽管明言就是,同宗之间,私下里无需执礼过甚。”
就在这个时候,却突听刘焉道:“陛下,德然既有要事向陛下禀明,那臣就权且告退。”
“不必,宗正乃是朕倚重之人,你我叔侄大可不必,你就留下听。”
说罢,刘宏环首看了一圈四周其他人,包括张让,赵忠等人在内。
“尔等权且退下。”
“喏!”
一众内侍和彩女依照刘宏的圣命而退,不过张让似乎颇有不甘,他在临走之时,来回打量着刘俭和刘焉,眼眸中似有那么些许的嫉妒之意。
看到这个情形,刘俭心中大致有数了。
看来,对于刘宏而言,宗亲的可信赖的程度并不比宦官要低,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甚至比宦官还要高出一些。
如此看来,刘焉在刘宏心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却也难怪,废史立牧这样的政策,就是由刘焉向刘宏提出来的,若是没有深厚的信赖作为基础,一般人岂敢在刘宏的面前提出这件事?
少时,待宦官和彩女们都撤走之后,刘俭方对刘宏谏言道:“禀陛下,臣前番从西园离去之时,不几日便有袁氏中人前来寻臣。”
“袁氏中人?”刘宏听了这话,脸上瞬时间露出了不愉的表情。
刘焉则是颇为诧异地看向了刘俭。
但这惊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后就见刘焉又恢复了淡定的表情。
但刘宏似乎有些不爽,他刚刚才从宗室中提拔起来的人,袁家这么快就派人摘桃子来了。
“袁家人寻你为何?”
“彼暂未表明态度,只是送了一些礼品,都是寻常的器具之物,供臣在雒阳城中使用。”
“哦?呵呵,袁家人对你颇是关照啊。”
刘宏这话里话外,隐隐的竟有些醋意。
“袁家确有此意,而礼物臣也是照单全收,翌日当前往袁宅拜会。”
“你……”
刘宏的表情有些羞恼:“你这是两面讨好,谁也不落啊?”
天子发怒,但刘俭却并不害怕,此时此刻,这件事实必须要跟刘宏摊牌讲清楚,不然以后定会有很多事都非常难办,甚至是寸步难行。
“陛下!”一旁的刘焉突然道:“陛下且莫焦恼,德然身负大功,兼为郑学中人,风头在雒阳正劲,袁家和杨家皆为今学之长,更兼向来愿广招故吏,他们此时若是不寻德然,才是诡异。”
刘宏瞥了一眼刘焉,却见刘焉冲着刘宏使了一个眼神。
刘宏在一瞬间,明白了……知己知彼!
在袁家身边,若有朕的一颗暗子,总是不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刘俭言道:“陛下若是不满,臣愿意今日回去,就将所有的礼品都退还给袁家!”
刘宏听了这话,先是一愣。
随即,方听他畅快大笑:“爱卿何需如此?大可不必!汝南袁氏,声名显赫,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何来由的要得罪他们?人家既是一片好意,你收了便是,再说了,袁家中人不也是朕的臣子吗?”
刘俭听到这,适才有些悬着的心才放下。
若刘宏真就是不让他与袁家往来,那他以后还真就得断了袁氏这条路了。
毫无疑问,执今文系牛耳的袁氏和弘农杨氏,不论是在现在这个较稳定的时节,亦或是今后纷乱的割据之势中,都是一个庞然大物,庞大到足矣被任何一方势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对于刘俭而言,也是如此。
但终归,现在与袁家硬碰硬的去对抗,实在是下下之策,不仅仅是对自己,对刘宏来说是一样。
兵伐云:上兵伐谋,无外乎如是而已。
深通阴谋之道的刘宏,看来终究还是想明白了。
“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不让臣做的事,臣绝不会做!”
对于刘宏这种人来说,表现出太多的能力和见解才华是没有意义的,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你只需要让他感觉到,你以他为重,你是在他手心里的人,同时可供他杀伐,就足够了。
坦诚的将自己受袁氏邀约的事情告知刘宏,虽令其有一时之气,但却也无形中更加的贴近了皇帝。
而且,这旁边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刘焉,刘宏一时间看不清楚的事,他能看到。
“爱卿忠心,朕甚知知,你放心,朕不是在考验你,朕这个人,胸襟宽广的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刘俭听了这话,心中只有一字回答:呸!
随后,便见刘宏又看向了刘焉,道:“爱卿,袁氏的宗内,现是何等状况?”
刘焉转头看了看刘俭,方才回答道:“老的兄终弟及,拥故吏而自重,小的尚未看出是何等气候。”
刘宏笑呵呵地看向刘俭:“听明白了?”
“臣听明白了。”
适才,刘焉话中一句‘兄终弟及’,提醒了刘俭。
不错,袁隗在袁家这一辈虽是嫡出,却并非最长,他是因为两个兄长都去世,兄终弟及,顺利成章的承袭了汝南袁氏所有的资源。m.χIùmЬ.CǒM
就如同孙权继承了孙策的基业,赵光义继承了赵匡胤基业相似。
以刘俭对袁家的了解,袁家的下一任宗主,如无意外,定然就是袁逢一脉的长子袁基。
如果这件事板上钉钉的话,那以袁隗现如今的角度而言,应该做些什么来使自己这一房在袁基上位成为偏支后,依旧可以有些话语权呢?
或许就是乘着自己活着还是家主的情况下,改变权力分布,让族中权力不完全集中在宗长手中,或许会给自己这一房的前程多留下条路。
父亡子替,兄终弟及,自古如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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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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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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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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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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