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具体而微的立体缩略模型。
叶怀清所在之处,成为一个小小绿点,呈现于地图的正中心。
周边皆空旷。
建筑之类,在这神印地图上是不显示的。
西边,是一条宽阔大河,几乎以一条直线的方式,横贯南北而过。
而这条直线,向着绿点也即叶怀清所在的城内方向,分出了三条蜿蜒的曲线,由西向东,穿城而过。
其中,北边与中间的曲线,在约摸是城外的方向汇成了一个湖,也即当时那四五个老哥对叶怀清所说的“东湖”,而南边的那条曲线,则在由西向东地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又由东向西,重新汇入了宽阔大河,也即继续浩浩荡荡向南的苍南江。
这便是叶怀清所在之地的水脉情况。
叶怀清现在是七品的正印之神,土地神,司山,司水,司土地。
但这个“司”是有局限的,就比如说苍南江,虽然有一截苍南江属于由他的领地流过,但也只是一截,头不属,尾不属。
头尾不属,则整体亦不属。
也所以,整个苍南江,并不受叶怀清所控。
不只是整个苍南江,就连流经丽水城西的这一截苍南江,叶怀清也只有查看之权,而无操控之权。
但城东的东湖就不一样了。
东湖,便是完全受叶怀清这个七品土地神所辖。
叶怀清心念一动,相关的信息便流入识中:
【神权:知水】
【于所司水域,洞悉水域之一切情况。】
很简短的介绍,没有任何限定。
而正因为没有任何限定,所以也非常之牛逼。
叶怀清为什么深深地敬畏于神道?就在于这一点。
单纯以修行的能力,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得不知道修行到什么境界去了才可以,而神道,只是区区的七品阶位,就可以做到了。
而且,以修为驾驭这种事,必然大有消耗,但以神道查看水域,却基本不存在任何消耗,这也是前者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所以,一旦沾染神道,修士往往便越陷越深,再难纯粹。
真的,相比修行的苦逼,神道在很多很多时候,都实在是太牛逼了!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者浩浩如日月,其光辉遍洒寰宇,无穷无尽,一者却连萤火之光都比不上。
两者唯一的区别可能仅仅在于,日月之辉,可借用却不属于己,彼可予之,彼亦可夺之,轻易予,轻易夺,传承者无丝毫反抗之余地。
萤火之光,虽微渺,却是自始至终,完全都属于自己。
但如果“可以一直借用”,则这唯一的区别,又有什么意义呢?
神道并非欺骗。
而只是让修士清醒地沉沦。
前世,叶怀清已经沉沦过一次了。
并非完全是心甘情愿,但却也无怨无悔,因为若不沉沦,他早已灰飞烟灭了,又哪里来的这第二世。
前世今生,一些片断起伏。
随即,叶怀清心念一动,印鉴上,那东湖之所在,便活泛过来,仿佛真实的烟波浩淼被摄入了叶怀清的意识之中,又或者,是叶怀清的意识被投射入了那真实的烟波浩淼。
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反正,这一刻,偌大一个百余里规模的东湖,其水面水下,一切情况,都俱在叶怀清的观照之中。
【神权:控水】
【于所司水域,控水如臂。】
丽水城外,东湖。
时值深夜的关系,白日往往颇为热闹的东湖边上并无人迹,此际,却突有一条首尾长达一米多长的金色大鱼跃出水面。
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后,一条又一条的大鱼,以种种不同的姿态跃出水面。
没有万鱼出水,只是百鱼的规模,但近百条鱼先后地跃出水面,仿佛对着天际的明月叩首,这般“百鱼拜月”,依然足够神奇的,若在白日,必定蔚为奇观,不出三日,保证全城传遍,然后再在口口相传中,演绎出诸多或神或怪或奇或诡的故事。
又或者,是人类亘古便喜欢相传的爱情的故事,鱼的女儿,在寻找人的郎君,如此等等,
只可惜,这是深夜。
可编可排可歌可泣之故事源头,竟无一人得见。
也因此,源头只是源头。
而片刻之后,随着那些鱼的重新潜入水中,这源头亦为之湮灭。
除了那些鱼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它们为什么这般集中地跃出水面。
当然那些鱼自己大概也不知道。
它们只知道,身子一动,自己就已经跃出水面,出现在水面上方的空中了。
甚至有的鱼惊讶于自己小小身子竟能跃得相当之高,惊异于自己莫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
然后在落入水之后,它们开始自顾自地折腾,试探着自行地跃出水面,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也没能跃得超出它们想象的高,更不用说和之前的那一次相比了。
所以,之前的那一次是怎么回事?
以它们的意识,大概是想不透这个问题了。
于是,摇摇尾巴,带着一头雾水或者一身精疲力尽地游走了,去找伴侣举高高,转圈圈,求安慰,没有伴侣的就只能自个吐泡泡了。
这不是一场鱼化为龙的奇迹。
这仅仅只是一个新晋的七品土地神对于控水之权的小小操演罢了。
也是在这个世界上、这方天地间,第一次行使【神权】。
行权的结果是,一切皆如所料,一切皆无意外。
而对于那些适逢其会的演员们来说,一场小小的意外之喜又或意外之惊就算是演出费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收获。
只能说,这个土地神太小气了,又或者,太懒了。
以他这般玩法,是很容易让演员们“听调不听宣”的。
【神权:控水及土】
【于所司水域,于所司土地之域,改水为土,改土为水】
叶怀清心念一动,东湖中间之水底,便开始微微地向下沉降,连带着,整个东湖的水面,亦为之向下沉降了约有一毫米那么大小。
但很快地,这点水位之差,就被连接苍南江的两条河流弥补上了,仅仅只是在水底带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澜。wWW.ΧìǔΜЬ.CǒΜ
“丽水城中,他日有无人知,这东湖水深,增加了一毫米?”
叶怀清不由得地这般想到,但随即便哂然一笑。
谁人能知呢?
若真能知,那也必定不是人,而是近于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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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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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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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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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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