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说罢,对着张三张蜂刺一歪头示意,张蜂刺握着解腕尖刀抵在韦小宝的喉头,准备等韦小宝说完遗言之后便结果了性命。
韦小宝心中已然有了自救之法,寻思着只是太过冒险了,可眼下为求活命,只能铤而走险了,且试他一试,骗方腊、王庆、田虎三人进入彀中。
而此时此刻,韦小宝则一脸决然,毫无恐惧之色,好似关公下棋来个刮骨疗毒,真如孔明弹琴好生施空城计,端的是一身正气,果然是一副傲骨,微微闭眼仰头冷视,道:
“哈哈,我韦小宝虽然是官家的鹰犬,与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梁师成等六贼齐名,但齐的是仁义之名,我虽杀人如麻,但从未滥杀一个好人。”
“尔等起义的名声,我也听得一二,说的是满口仁义,放言要杀尽天下滥官污吏,我笑尔等不去杀滥官污吏,却把好人来杀,我韦小宝今日就就算是就是死了,也瞧你们不起!尔等若要杀我,请快些动手!休要废话!只求一个痛快!”
那王庆看韦小宝竟然一心求死,一时间倒也有些动容,田虎则是冷哼道:
“休要装模作样!我便亲手剐了你!”
方腊倒是赶紧起身阻拦,看着韦小宝好奇道:
“怎么?韦皇城使,你心中还不服?我们该如何杀你,你才瞧得起我等?”
韦小宝闻言心中一喜:
尔等快些中计!
他脸色依旧无动于衷,一脸傲然道:
“也罢,我来问你,别的滥官污吏可曾欺辱过你们吗?”
方腊、王庆回道:
“自然是欺辱过。”
韦小宝再又问道:
“我韦小宝可曾欺负过你们啊?”
方腊、王庆、田虎一齐道:
“不曾欺辱!”
韦小宝又问道:
“你恨宋国的滥官污吏吗?”
方腊、田虎咬牙发狠道:
“恨之入骨!”
就连方金芝、邓元觉、张蜂刺都跟着骂道:
“大宋滥官污吏,如何不恨!最是害命,不杀如何清天下。”
韦小宝心中再度狂喜,觉着有三成活命机会,再差几步便进入了彀中,依旧慷慨道:
“那尔等恨我吗?”
方腊、方金芝柔和道:
“不自然恨。”
韦小宝咬牙质问道:
“那你们不去杀了那些滥官污吏,如太师蔡京、高俅之辈,却要来杀我?”
此刻韦小宝满心期待,寻常有良心之人必然被他问的理屈词穷,想来方腊、王庆、田虎之辈也必然理亏,好把他放了。
方腊和邓元觉却由衷说道:
“没奈何,只因你是好人!”
韦小宝还不知天下还有这等道理,气的嘴歪眼斜,不解道:
“什么?这是什么他娘的狗屁道理啊?好人就应该被杀?”
“哈哈哈哈!”
方腊、王庆、田虎同时放声大笑,听得韦小宝毛骨悚然,惊慌不已,三人笑罢,方腊却说道:
“韦皇城使,正是因你是好人好官,我们才非杀你不可,眼下大宋朝廷不明,纵容奸臣当道,谗佞专权,设除滥官污吏,陷害天下百姓,致使天下万民民怨沸腾!”m.χIùmЬ.CǒM
田虎愤怒接着说道:
“我等皆是被朝廷滥官污吏欺压之人,心中早已有了怒火,就欲推翻了朝廷,只是眼下时机未到,坐看朝中六贼祸乱超纲,坑国害民,各地官吏欺压百姓,致使民不聊生。”
“再等些时日便好,等天下百姓忍无可忍之时,我等便揭竿而起,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在那里快活,却不好,不强似流窜的军犯。”
王庆没好气的说道:
“不曾想,大宋朝廷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你这样的清官,本来大宋朝廷人心尽失,就连天子脚下百姓都叫苦不迭,而你却说什么要整顿吏治,与那奸佞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之流斗法。”
“天下百姓以为是当今狗皇帝赵佶的意思,朝廷刚失了人心,却因你这人再度归心,对那赵佶老儿各个骐骥,你如此这般,岂不是暗中坏了我等好事?”
方腊再度落座,十分惭愧道:
“韦大人,我等只恨狗皇帝与奸佞一群,却与你并无无干,韦皇城使的仁德,我等本亦不可加害你,倘若若是害了你的性命,教天下人骂我等不仁不义,故而只能将你秘密的杀了,免得天下人耻笑。
适才王庆兄弟说了,现在谁帮朝廷,谁便是我们的仇敌,韦皇城使若是地方的官吏,亦或封疆大吏,我等亦不会加害,只会仰慕而退避,不会招惹韦大人。”
“可是韦皇城使坐定了皇城司,又是赵佶老儿的心腹大臣,眼前的红人,意欲中兴大宋,准备逆流而上,实乃天下意欲造反之人的第一死敌啊,这便是我等要杀你的缘由,你此刻也该含笑九泉了吧?”
“哈哈哈哈!笑话!”
韦小宝傲然一笑,眯着眼睛目空一切,极其藐视的扫了一眼方腊、王庆、田虎,反驳道:
“我韦小宝算是明白了,尔等几个自称天下好汉,想要推翻朝廷,嘴里尽是仁义道德,张口天下,闭口百姓,却只会欺负好人!好个贼寇!只有此等本事?怪道来行此猪狗猥琐的勾当!原来尽是猥琐小人啊!哈哈哈哈!”
田虎乃是四大寇中性格最为性烈火爆之人,举着钢叉就要来杀韦小宝,怒喝:
“韦小宝!你敢羞辱我等是贼寇?啊!”
王庆听了一脸弗悦,抢一步质问道:
“韦大人!你说我等是小人?”
韦小宝冷哼一声,闭目仰头,如慷慨就义的壮士一般,正气浩然道:
“尔等不是小人却又是什么?皆是宵小之辈!猥琐的草寇!想我韦小宝为了天下的苍生,不曾想不会死在奸佞阴谋诡计之下,却死在了尔等宵小手中!我韦小宝死也不服!”
眼前三大贼中,田虎的脾气十分火爆,王庆最为小人,方腊却最为要脸的,低头惭愧道:
“韦皇城使,你休要怪我们!要怪就怪这吃人的世道吧,不是我们要杀你,是这世道要杀你!”
韦小宝闻言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方腊说罢看向一旁的张三张蜂刺一歪头,道:
“尔等动手吧……”
随即方腊便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加害韦小宝。
而韦小宝却万万没想到自己适才定下的计策乃是让三大寇理屈词穷,无言以对,理亏之后放人,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三大寇竟因韦小宝的贤名而想要杀害,韦小宝虽然大惊失色,但已然断定,这三人这等心智城府日后定然成不了大事。
可韦小宝不想就此屈死了,便立时蹲了下来,躲过张蜂刺的一刀,对着方腊歇斯底里暴喝道:
“方腊!王庆!田虎!既然我韦小宝在你们嘴中是好人,可能让我死的瞑目?”
方腊无所谓道:
“韦大人,你想如何死的瞑目?”
韦小宝再又咆哮道:
“尔等可敢与我韦小宝一战?三战两胜,我若是败了,不用尔等动手,怪我韦小宝自己学艺不精,自己愿意赴死!可敢?”
方腊听后竟然犹豫了起来,一旁的方金芝也看的听的为韦小宝十分着急,不停地抖动方腊臂膀暗示同意。
另一盘的田虎却对着方腊急道:
“方大哥,不可!休要听他胡说!”
王庆本来也不想同意的,只是看在曾经和韦小宝相熟又是武夫出身的份上,想着让韦小宝多活几时,便走到了方腊旁捂嘴耳语低声道:
“方大哥,不妨先答应了这厮,一来教他死的心服口服,也怨不得我们,等他就是到了阎罗殿,我们以后也有话说,二来,即便是我等败了,再杀他不迟,毕竟韦小宝乃是贤名之人,让他多活几时,也算是造些阴德啊。”
韦小宝右手旁的邓元觉也是直率正气之人,早就仰慕的韦小宝仁义之名,再遇到方腊之前,几次想要投奔而不得,适才在巷子里看见了,就想跟韦小宝大战三百回合,一来打的欢喜,二来好让韦小宝死的心服口服。
而韦小宝适才正义凛然的一番痛骂,说他们是宵小之辈,邓元觉这等好汉如何能忍,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想要证明自己乃是正气之人,故此急不可耐的对着犹豫不定的方腊道:
“教主,从了他吧!让他死在洒家拳脚下,如此即便是让外人知晓,只说是韦小宝学艺不精,自己寻死,非干我等之事!”
张蜂刺阴毒的紧,不耐烦道:
“教主,不过是一刀的事,如何如此罗唣?”
方腊久久不决,急坏了在场所有人,最后方腊微笑看向自家女儿方金芝询问道:
“女儿,你说此事该如何行事啊?”
方金芝年方二八,长得端的漂亮,为人朴素善良,仁厚温软,贤良淑德,知恩图报。
此前就仰慕韦小宝年轻轻轻便仁义之名远播四海,之前在巷子中,韦小宝隐匿黑暗之处,她寻韦小宝不着,心中着急,便走得快了,却被埋伏好的韦小宝当头一剑,却被韦小宝剑下留人,留下了性命,故此对他颇有好感。
如今自己还欠着韦小宝一命,正想报答,可谓正得其时。
但又不能在田虎、王庆之流面前坦吐露了心思,低头寻思一番后,不住点头,看向韦小宝装模作样喝道:
“韦皇城使,可以依着你,但是绝对不能三局两胜,必须是三局三胜,如此便可活命,不知诸位可以答应否?”
韦小宝便急不可耐道:
“如此这般最好,我韦小宝也算是死而无憾,莫说三战,就是跟你们一人一战皆可!”
方腊闻言点头称是,自然是默认了方金芝的建议,又看向王庆、田虎征求意见。
王庆自然是同意了,他的算计是反正胜败,都要结果了韦小宝的性命,不过是看在往日情分,让韦小宝多活一时三刻罢了。
田虎也猜到了王庆心思,便鼓起钢叉叫嚣道:
“方大哥,我田虎愿打头阵!”
邓元觉却急的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望着方腊允许一战。
韦小宝虽然武艺精熟,但也知晓方腊手下必然是各个了得,尤其是这力大黑和尚邓元觉,还有那个不曾说话的道士包道乙,想来跟他们放对必然落败,但韦小宝又想好了一计,只要方腊敢默许,他便能逃之夭夭,就等方腊如何是说。
方腊见自家女儿的主意各方都赞同,便欣然接受,对着韦小宝微笑道:
“韦皇城使,我等都敬重你的为人,不会以多欺少,看得出来,你为了活命,倒也算是拼了,我来问你,若你三战落败,可算是死而无憾?”
韦小宝昂首自信道:
“哈哈哈哈!我韦小宝若是输了,自然是死而无憾,哪个敢悔,便是到了阎罗殿,见了阎罗天子我也这般说,我之生死,与尔等无干!”
“好!韦大人果然是个爽利的汉子!”
方腊先是劝退了咋咋呼呼的田虎,知晓他不是韦小宝的对手,输了便是丢了自家的面皮,便指了指包道乙和邓元觉命令道:
“我便派包道乙和邓元觉与你一战,莫说我等欺辱你,第三人由你选,除了我家女儿,随你挑选。”
韦小宝想了一想:
王庆这厮对我还有一些情分,我若是打败了他,丢了面皮,这厮阴毒,必然非要害死我,不可选他。
田虎这厮性格最是火爆,他若是输了,丢了面皮,岂能罢休?不可选他,方腊又是他们头领,打败了他,不等比试二三场,估摸着齐齐将我杀了,方金芝又不能选,苦也!
韦小宝便看向了左手边的张三张蜂刺,无奈道:
“第三人我便选他!”
“好!你且先选一个斗上一场,素闻韦皇城使手段了得,今夜让我等开开眼也好。”
方腊说罢便不再言语,田虎、王庆亦是不做声,等着看好戏。
方金芝却把纤纤玉手藏在袖中,早已捏出了一手香汗,心中默默祈祷:
韦大哥,我欠你一命,今日也算是还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接下来便看你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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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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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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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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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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