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已经出去了,想要当个屁让大家都不计较是不现实的,朝堂上哪有你鬻矛誉盾的余地,只能咬死是欲加之罪,毕竟嫉世愤俗的狂人自古有之,也不缺高启这一个了。
只是他们还是没弄明白此事背后的真意,现在已经不是洪武元年政局不稳天下民心未附的时候了,还来为元朝守孝的路子博取名望,可不仅仅是要流放漠北的处置了。
奉天殿内的气氛逐渐胶着起来,但皇帝依旧没有表态,朝堂上的几位大员也是同样如此,一副恭听圣裁的模样。
一个时辰后早朝结束,文武百官成群结队朝着奉天门走去,没有了平日里的谈笑风生,各个紧皱着眉头不言不语。
他们争辩不休但圣上却只是说了句已经派遣监察御史前去彻查,等有了结论再谈此事,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但也是如此他们就越是不安。
等过了奉天门官员们才感觉紧绷的心弦松缓了一些,相互拜别各自朝着自己任职的府衙走去,不管怎么说该干的还得继续干,耽误了正经儿差事圣上可就不会跟你绕弯子,这辈子都不用在担惊受怕了。
武勋们瞧着热闹嬉笑打闹,也就是徐达回来了,否则早就忍不住去调笑他们了,人生最欢快的莫不过看着圣上调教这群清高自傲的文人。
徐达皱眉回首呵斥了几句,武勋之中能独当一面都外放镇守了,还留在京城的大多不是憨货就是莽夫,圣上放心不下才留在身边看管,可想都是何等恶劣的脾性。
他们弄不清楚局势,还以为是打天下的时候,还以为圣上是那个当年义气当先的大帅,也不想想如今些许文人士子发牢骚都闹出了今日的情况。
将来若是真要清算他们武勋这几年明里暗里做过的事情,到时候该是多大的动静,现在嘲笑别人,到那时候人家会亲手推你们下坟墓。
听到徐达的训斥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蔫头耷脑的应了一声,莫名的怀念起以前几位大帅都奉命在外的自在日子,真好啊。
不提武勋们,一些东宫门下的官员盯上了通政使陈佑宗,这天下若问消息最灵通的,自然首推亲军都尉府,再然后就是通政使司了。
亲军都尉府的消息除了圣上之外,也就是太子殿下才有资格过问了,他们敢打探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退而求其次就是通政使陈佑宗了。
这群人在朝中不算位高权重,基本都是昔年太子詹事府的官员,但自詹事承杨宪被诛,詹事府也在朝廷整合官署衙门的风波中被太子殿下亲手取消。
不少人被下放地方为官,而他们则是运气好留在了京城散入了中书省以及六部衙门之中,虽说詹事府已经不在了,但他们身上属于太子的印记却是永存的,所以平日依旧以东宫门下自居。
“陈通政留步,我等有事请教。”
陈佑宗其实是不怎么想理会他们的,因为他现在心情也很不好,昨日他可是在太子面前亲口替魏观求情的,本以为只是地方官府与卫所之间的矛盾,没想到竟会发展到今日的情况。
真是枉费平日谨小慎微,竟然没察觉到此事背后牵扯如此之大,陈佑宗现在焦虑的就是太子殿下昨日是否因他的请求在圣上跟前替魏观高启等人说了什么触怒圣上的话。
虽说当今父子情深,但太子殿下毕竟是已经到了青壮之年,这天家父子终究是不同寻常人家,史上也不缺皇帝宠爱太子的例子,但那都是在其年幼之时。
但随着皇帝年老太子渐长就变了,对皇帝而言,这世上唯一能名正言顺威胁他的唯有太子储君,其余者再凶悍也不过是造反逆贼,名不正言不顺。
陈佑宗叹了口气转过身笑道:“请教不敢当,诸位同僚有何事直言即可。”
那几人到面前先行一礼,虽说都是同属东宫门下,但陈佑宗无论是在朝中的品级还是在太子殿下面前的影响力都不是他们可比的。
几人客套一番后就心照不宣的继续向前朝着通政使司衙门的方向走去,通政使司属于后立,所以离中书省六部等衙门稍远,自然也很僻静。
等周围没有什么人了其中一人才小声开口道:“陈通政消息灵通,昨日还入宫面见过殿下,不知于今日之事有何指教?”
周旁一人也赶忙开口:“不敢瞒陈通政,小弟早年便与高季迪王常宗等人以诗词文章交好,知晓此二人不可能有谋逆之心,才会在朝会中为其开脱。”
“下官也是如此,高兄在京任职时便常有往来,虽说此人孤高耿介,但绝不该会是谋逆之人……”
周旁几人也大概都是这个说法,詹事府自成立以来就是皇帝专门为太子储备人才的官署衙门,成员多以年轻士子居多,毕竟放些个老头子恐怕也熬不到太子上位了。
年轻士子自然愿意追捧高启这般名扬天下的高士,方才最群情激愤的就属他们了,感觉不妙还仗着书生意气为高启等人开脱的也是他们。
这时候冷风一吹脑袋清醒了,这才回过神来求陈佑宗指条明路,这也是背后有靠山带来的胆量了,翰林院也有不少年轻人,还都是正经科举出身的进士,他们这么就不敢造次?Χiυmъ.cοΜ
陈佑宗突然感觉太子殿下解散詹事府真是个好决断,虽说明面上少了不少党羽,但也少了许多麻烦,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损的可不仅是这些党羽,主人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见周围没有其余人,陈佑宗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们,一字一顿的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往后无论是有人要你们联名上书还是其他都不可再参与,家中同高启等人往来的书信尽快私下焚毁!”
本来还在喋喋不休的几人面色一白,领头的人回过神立即应道:“我等定会遵照陈通政的意思去办,只是敢问此事真至于此?高季迪可是与诚意伯宋龙门齐名的大家啊。”
陈佑宗漠然道:“杨孟载昔年同高季迪等人共被誉为吴中四杰,同样文名扬于天下,可去年还不是因玩忽职守被罚服劳役死于工所,彼时可有天崩地裂?”
陈佑宗目送几人惶恐离去,现在局势未明还是观望为好,若是其他倒也罢了,可此事背后明显有圣上拨弄乾坤,他们获罪于天无关大局,但绝不能影响到太子殿下。
陈佑宗负手看向南方,圣上本可以直接下令缉拿魏观高启等人入京审查,但故意搁置分明是要让此事传于天下,高启等人在江南士林拥趸无数,定然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此时京中各处衙门都有官员交头接耳,有的后怕不已也有的依旧有愤愤不平之意,到了下午不知多少书信由京中四散传达于亲朋好友之手,其中内容各异不同。
谨身殿内父子俩刚用完午膳,今日下朝有些晚了,朱标站的久有些饿就提前传膳了,老朱见状索性同儿子一起吃了起来。
“标儿,今日早朝可瞧出什么了?”
朱标叹了口气道:“昨日儿臣就感觉着不对,魏观此案一目了然,无论是父皇还是儿臣给蔡本去封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解决了,何必再派监察御史折腾,原来父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哈哈哈,咱这鸿门宴可不会心慈手软放虎归山,那些人以为随便入京糊弄咱两年就可以请辞回乡继续过悠闲日子,平时无事再写诗讥讽咱几句博名,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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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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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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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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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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