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福贵留下收拾笔墨,然后就领着人出了文华殿朝着寝宫走去,这时候夜色已深,闪亮繁星布满夜空,一轮明月浩荡无暇,也只有这绝妙深邃的景致是共属于天下人的,无论是皇帝还是乞丐,都可仰而望之。琇書蛧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有种莫名的震撼与感动,也只有这时候朱标才会感觉自己这个太子也不过如此,数十载风流而已,焉能如同这亘古星辰永照诸天。
朱标负手仰望了许久,会回过神一看,周围的太监宫女没人同他一起仰望星空,都是垂手而立注意力都是死死放放在他身上。
朱标哑然失笑,也只有富贵之人才有闲情逸致伤风悲秋,大多数人活着就够难了,还拿有空去赏景,满天星辰再美也填不饱肚子啊。
径直回了承乾宫,常洛华亲自出迎,俩人携手进了寝宫,宫女伺候朱标洗漱更衣,等都收拾完夫妻俩才有功夫说说体己话。
朱标躺在榻上舒服的叹了口气,然后拉过自家太子妃的芊芊玉手笑问道:“阳儿亮儿今日可闹腾了?”
”还好,今日带到母后那边去了,臣妾娘亲还有玉儿姐都进宫了,轮番抱着稀罕,臣妾可是轻松了。”
“那便好,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见过玉儿姐了,她一家入京后过的怎么样?”
朱标对玉儿这个自小照顾她的姐姐还是很看重的,不过他身份特殊,平日太过关注对他们一家其实是祸非福,毕竟其夫张威的资质平平,贸登高位必惹祸患。
现如今干着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都已经算是勉强了,若不是东宫麾下的文武有意无意的帮衬着,各方也都给个面子,恐怕早就被弹劾入狱了。
倒也不是张威贪赃枉法仗势欺人,实在是这职位不好干,不仅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还要兼并管市司,每三日一次校勘街市斛斗、秤尺,稽考牙侩姓名,时其物价。
上要应对在京的文武大臣,下要管着市井小民,各方出了什么琐事都要闹到他头上,稍有疏忽就是懈职之罪,若是上头无人,基本没人能在此位干上两年。
不过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也不可能是一般人,必然是天家心腹,这可是能在皇城内自行调动兵马的官署衙门,非绝对心腹不可委任之,否则稍有异心便是大患。
张威能坐上这个位置倒也不仅是靠着自己爹以及媳妇的功劳,这个紧要的位置,愚忠之人远比聪明人要可靠的多。
常洛华轻解罗衫道:“玉儿姐刚生下一个千金,整个人富态了许多,今日瞧见阳儿亮儿高兴的不得了。”
“哦?我都不晓得玉儿姐又得了个女儿,应当有所礼赠的。”
“知道爷忙,臣妾都安排好了。”
“哈哈哈,那可好,本宫得好好谢谢太子妃娘娘。”
笑闹间两个衣衫单薄的身影在宽大的床榻上翻滚嬉闹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喘着气停下紧紧的贴靠在一起,明亮清澈的月光透过薄窗照耀在寝宫内,淡淡的熏香升腾缈缈。
“听说方才爷教训了刘瑾?”
“嗯,得压一压了,刘瑾有分寸可他下面的人快要没有了。”
“臣妾也是今日才听母后说起,前几日李淑妃教训了自己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吩咐人打了十大板后赶到了御马监,结果那个小太监求到了刘安头上,然后竟又被安排到了郭宁妃宫中。”
朱标轻抚着自己太子妃的玉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大的面子,云锦不管事了,他们倒是自在了。”
以前宫里的事,其实云锦管的要比刘瑾多,也比刘瑾严厉,宫女太监无不敬畏,不仅是因为云锦的资历要比刘瑾高,还因为云锦是被马皇后借去梳理宫廷的女官。
“这是臣妾的失责,母后今日才说,也是在提点臣妾。”
朱标闻言面色转柔:“别多想,让你放权安心养胎也是我的吩咐,母后平日最是宠你了,这点小事儿不值一提。”
常洛华笑着朝自己夫君怀里拱了拱眯着眼睛道:“臣妾也有好消息告诉爷,王良娣应该是有身孕了。”
朱标眼睛一亮:“太医看过了?”
“还没有,不过臣妾看是八九不离十了,月份还浅想着再过几天再请太医。”
朱标心思瞬转,王蕊能生育再好不过,无论这孩子是男女都好,只要确定了,高丽那边的事情就能更顺利,本就有些摇摆的世族也就可以安心了。
朱标低头亲了口妻子,然后就开始甜言蜜语模式,虽然这个时代的女性对丈夫纳小妾生庶子的接纳度很高,但终究有些不开心是肯定的。
常洛华却是不领情:“爷突然这样,是怕臣妾容不得一个孩子么?”
………………
第二天一早朱标揉着腰起身,两个宫女推门进来伺候,穿戴洗漱完毕后草草吃了一顿早膳,然后就去了文华殿,蒋瓛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个时辰天还没亮,微微细风拂面使人精神一振,踏入文华殿就见一人跪伏在地,朱标径直从他身侧走过,随意的在坐在上位摆手道:“来的这么早,可吃过了?”
“殿下面前不敢妄言,末将尚未食用。”
“本宫就知道会这样,福贵给蒋都督摆上吧。”
朱标看着起身的蒋瓛说道:“今日没什么胃口,方才剩下早膳就由你代劳吧。”
蒋瓛郑重叩拜道:“末将不胜荣幸之至,叩谢殿下恩赏!”
蒋瓛大口大口吃着朱标带来的早膳,一旁的福贵福多眼睛都直了,心想这么大的官儿难不成家里也掀不开锅了,怎么吃的跟逃难的百姓一样。
朱标看了两眼随即起身拿出昨日写下的书信摆在桌面,然后看福贵福多还是一副傻愣楞的模样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尽忠职守,只是太呆笨没有自主性,只能等他吩咐。
不同刘瑾的默契,不过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招招手让福多上前将书案上的信件送到蒋瓛手中:“此信尽快送出,不得延误。”
“诺”
等蒋瓛将早膳吃的一干二净后朱标随口说道:“安排完此事,你去凤阳见一见全旭,就说本宫想他了。”
蒋瓛一听此话比方才还激动,满脸涨红的看着上面含笑的太子殿下,喉结滚动几下才应处那句诺。
谁都知道,要论太子殿下最信任的嫡系心腹从来都是那个无官无爵淡出朝廷默默守在凤阳的全旭,那个隐藏在太子背影之下的男人。
亲军都尉府现在自上而下都有极大的忧虑,谁都能感受到圣上已经不如当年那般信任他们了,亲军都尉府的首领毛骧许久连京城都回不来,可不就是铁证。
他们不同其他官署衙门,其实跟内庭的宫女太监们是一样的,不算是朝廷的臣工,而是皇帝的家奴,鹰犬失去了主人的信任,那他们还有什么用处?
而一旁的福贵福多就更迷茫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伺候太子爷,怎么就看不出这位不就帮殿下送个口信儿,有什么好激动的,如此轻浮焉能委以重任。
蒋瓛整理好情绪说了一些亲军都尉府近来得到的情报,有些重要有些新奇,大多都是跟地方官员有关,朱标饶有兴致的听完了。
最后蒋瓛说道:“殿下,今日辽东纳哈出之子察罕就该进京了,其护送卫队有二百轻骑。”
朱标伸手抚了抚眉梢道:“无需理会,他想领多少人进京都由得他,本宫倒想看看他们爷俩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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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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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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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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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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