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不是春生的对手,他多少也冷静下来一些,也早就没有了最开始那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春生站在原地,漠然地注视着面前地面上狼狈的男人,拳头上的电光也随即消散。
惊蛰在男人的身旁来回踱步,一双幽蓝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面上的男人,就像是猛兽狩猎之后看守着奄奄一息的猎物。
一旦察觉到男人还有反抗的企图,它将会毫不留情地瞬间出手。
稍微缓过来一些之后,春生微微蹲下身,粗暴地揪住男人破烂的衣领,而后将他从地面上拽起。
“你这家伙下手还真狠啊……”
看着身体各处受击而泛起的淤青,先是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声。
随后他抬起眼睛,漠然地注视着面前瘦削如骷髅的男人,语气冰冷地张口:“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可能的下场了吧……”
“哼。”
男人冷哼一声,将眼睛别到另一边,看起来并不太愿意搭理春生。
但春生可不管这些,一听到男人并不配合,春生只是松开一只手,而后瞬间再次在掌中央引导出纯白色的电流。
他低下眼睛,瞥了一眼男人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而后将凝聚着电光的手掌贴近男人的耳朵。
电流涌动的乱流声在男人的耳边轰鸣。
“透支自己的力量总是会有副作用的,不是吗?”
春生冷冷地和男人四目相对,“现在你的力量和身体自愈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吧?”
“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朝你动手的话,你还能够像之前一样安然无恙吗?”
男人仍旧没有回应春生,但春生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取到了转瞬即逝的慌张。
这群家伙虽然在至高神性或是临时据点被洗脑,培养出了对所谓的至高神近乎狂热的服从和忠心,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果然还远没有到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程度。琇書蛧
毕竟这也是人的本能。
看见男人的意志出现了动摇,春生立刻趁势展开了第二波攻势。
“大家都是至高神性的人,我知道你还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如果不是出于必要,至高神大人一定会希望你继续为它尽忠。”
春生忽然间改换了语气,相较于之前的强硬冷漠,忽然间又变得温和了不少。
“我们都是至高神大人信赖且深爱的教徒,就算是为了贤者的位置在争夺,也不应该窝里斗。”
“抱歉,从刚才到现在,我只不过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稍后我会带我的朋友们离开,不会对你不利的。”
“你要问什么?”
终于,在春生软硬皆施的话术之下,男人松了口。
他主动向春生提问,凹陷进去的双目目不转睛地看向面前的“美人”,在春生的眼中却活像一颗骷髅。
“我想问问你,你对于所谓根器的体验到底是怎么样的?”
对方愿意配合,春生也不拖拉,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
能够赋予给普通人特殊的异能,这项技术人类的异能者研究至今也没有取得太大的实质性进展。
毕竟异能来源于异能者的基因本身,想要以科学的手段无副作用地改造人的遗传序列,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而现在,与恶魔连接密切的至高神性却似乎掌握了这种不可能的技术。
如果说所谓的朝圣者是以人的肉体供养恶魔,在身体发生畸变的同时与恶魔共生,以此来获得特殊力量,那么眼前的男人显然和他们相比,显然暂时还没有和恶魔共生的症状。
他身上的气息闻起来仍旧是个纯粹的人类,并没有像其他朝圣者那样,身上或重或浅地飘着独属于恶魔的臭味。
可人类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无副作用赋予人们异能的方法,恶魔就一定能掌握这种技术吗?
再者说,那群家伙从一开始就对人类抱有明显的敌意,怎么可能安这种好心。
那群教徒本来就是向往特殊的力量,才会拜于至高神性的门下,如果是按照朝圣者的模式赋予教徒们力量,那么自然是有利于至高神性的内部的统治。
可如果没有副作用,教徒们也不需要以身体供养恶魔,或许反而会对至高神性内部的规则产生负面作用。
一旦教徒们拥有了不需要受限的力量,往往就会产生逆反的心理。
经过之前几轮的交锋,春生知道至高神性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
换而言之,根器这种东西,按照至高神性一概的手段,绝不可能就现在他所观察到的这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问,你自己不应该很清楚吗……”
面对着春生这样奇怪的问题,骷髅男显得很疑惑。
毕竟在他看来,春生能够拥有这种控制电流的能力,也是拜根器所赐。
春生没有理会他的犹豫,只是再次强硬地质问了他一遍。
这下男人不再反抗,只是极不情愿地向春生介绍了一边自己的感受——
注入根器的一瞬间,我便感觉到无尽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本来弱不禁风的身体,好像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充满了力量。
这之后,我最开始会觉得痛苦,感觉血开始变得烫烫的,但很快就又开始冷却,取而代之的是相当的快感。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和女人睡觉一样……非常的爽……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能够听见别人的低语声。
那人和我说,我现在已经被赋予了无尽的力量和强健的身体,是被上根器选中的命定之人。
我可以随意驱使我的力量,必要时也可以突破极限。
但即便是上根器,单个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为了击败最后的朝圣者,单个上根器的力量也还是稍许欠缺。
但我可以再注入其他的上根器,以此来完成能力的叠加,变得更加强大。
我将可以感知到附近的根器,以此来方便我进行进一步的收集;也可以感知到周围其他人身上的波动,从他们身上的波动强弱,我就可以感知到他们所持有的的根器情况。
……
春生皱着眉头,听着男人的话,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尽管关于根器的真面目,他还尚未获得合适的情报,但眼下看来这场悬赏让他震惊的事情真是一桩接一桩。
既然男人的视角是这样,那么现在,就有理由怀疑其他注入“根器”的人也会获得这样的信息……
他本以为至高神性制定这么疯狂的选拔规则是为了让教徒们暗下争斗,自相残杀,直到最后选出最强的那一个……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群畜牲能够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
这哪里是暗下!这分明是在利用根器的力量在蛊惑参加这场悬赏的教徒,煽动鼓励他们争杀!
真该死啊这群畜牲!
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且听着男人继续介绍。
春生一面听,一面回过头有些担忧地看向身后的雷电疾隼和星野遥。
经过刚才的休息,雷电的状态似乎要好了一些,但星野似乎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有的时候,根器也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这个时候,我也有获得他们力量的方法……”
男人继续说着,春生不安地打量着雷电疾隼怀里的星野遥。
尽管雷电疾隼在第一时间为他的双手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但伤口的状况似乎还是不太乐观。
居然会被这家伙直接把双手打穿吗?
春生皱着眉头,视线的焦点落在了星野遥双手的伤口上。
两个硬币大小的洞,像是被人直接粗暴的击穿,伤口的边沿看起来像是被高温灼烧过一般,焦黑模糊。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给星野造成这样的创伤的……
春生皱着眉头,后知后觉地才察觉到这样不合理的一件事。
也就在这时,安静了许久的安无和他颅内的直觉再次一起轰鸣。
“小心!”
安无高喊着,春生旋即感受到身后一团火热的东西正在朝自己飞快靠近。
“惊蛰!”
春生暴喝一声,瞬间将男人松开,随后朝着侧面纵身闪躲。
惊蛰也灵巧地攀上一旁的墙壁,旋即趁势朝着门口的方向猛扑过去。
春生在地面上借力翻滚一拳,旋即定睛看清了在自己身后偷袭的家伙。
那是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同样破烂,身材却看着很是魁梧,看着大概能有两米,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堵墙。
他妈的!
春生咬着牙怒骂了一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旋即伸出手,朝着女人迸发出一道掌心雷。
下一秒,伴随着一面橙红色的圆盾出现在男人的面前,惊蛰的攻击和春生的掌心雷便被屏障一并拦截住。
遇到火焰的电流瞬间激发出强烈的爆炸,顿时将惊蛰击退,反弹的火炎狂乱地跃动,差一点就击中了春生。
春生微微歪过脑袋,双目瞪得浑圆。
反弹乱流的火炎从他的颈部微微擦过。
他转动眼珠看向房间的尽头,那里也被刚才这家伙射出来的火焰束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坑洞。
“嘁……来这么快吗?”
春生恶狠狠地看向立在门口的高个子男人如是自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高个子男人冷笑一声,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春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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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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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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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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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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