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单从生存的环境来看,神州南的临时据点就比闻人春子一支在黑涂市卧底的那栋破楼,好得可不止是一星半点。
尽管这处郊区的小院看起来有些年岁,看起来并不精致,但至少姑且也还算是整洁。
祝槐儿站在房间外的走廊,单手撑在面前的护墙上,一双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小院。ωωω.χΙυΜЬ.Cǒm
以小院内的空旷沙地为中心,取祝槐儿现在的视野正前方为正,大概便能够将小院的建筑和手册上的地图一一对应。
在祝槐儿的正对面,首先是在地图上坐落在东面,缠满了尖刺铁丝的大门,大门旁便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管的值班室;
而现在他们几人现在正站着的地方,这位于小院的西侧,是所有见习教徒们平常休息生活的宿舍区。
宿舍区的大楼一共设有六层,暂时也还没摸清楚房间的分部和内部构造,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这栋楼便是院内最大的建筑;
分别布设在大院东西两侧,祝槐儿视野的前后两边的大门和宿舍楼,单是从外观来看,就知道是数十年前的建筑和造物。
铁制的大门上偶尔可以看见陈年的锈迹,宿舍楼外壁的瓷砖大概也因为经年的曝晒而有些变色开裂。
相较之下,大院南北两侧的建筑看着就要崭新一些,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明显的大规模修缮美化的痕迹。
祝槐儿视野的左侧,那栋一层高的宽敞平常,正对应着地图北边的大礼堂。
根据手册上的解说,北侧的大礼堂便是这里的见习教徒们用来参加座谈会的地方,饭点的时候,大礼堂也会被短暂地作为所有人吃饭的食堂;
而在单层礼堂的对面,也就是祝槐儿视野的右侧,正立着一栋与大礼堂看来有些相似的单层平房。
如果是隔远些,二者粗略一看,也确实找不到明显的分别。
但事实上,右侧的平方不想大礼堂一样拥有用以通风透光的窗户,甚至不曾留得一张狭窄的大门。
就像是其中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一般,整间屋子就这么被密不透风地牢牢锁住,甚至飞不进去一只蚊子。
关于这栋房子,手册上的描述就显得格外惜字如金,不过只是一句简单的“杂物室”。
祝槐儿皱着眉头,目光终于还是停在了那间所谓的“杂物室”上。
尽管她并没有像春生还有徐嘉木那样察觉到蹊跷之处的能力,但仔细想想,有些事情根本就并不对劲。
怎么会有杂物间没有门的呢?
既然是杂物间,那修缮一事自然是无可厚非,说不定也只是必要的举动。
但又有谁会给杂物间这样的待遇呢?
它几乎完全和院对门的大礼堂一样,在修缮的基础上经历过了大规模的美化和装修。
杂物间的外壁,其上几乎都贴着的格子砖,表面看来光滑干净且明亮,看那样子不只是崭新,而且近期似乎就有得到人为良好的打理。
甚至是格子砖之间的缝隙,都被粉刷成雪白色,和纯白色的瓷砖仿佛毫无间隔。
这真的……是杂物间吗……
祝槐儿入神地思考着,一时间就连拉夫的问题都有些听不清了。
……
看起来祝槐儿之前的感受是正确的。
院内住宿区的大楼,不说大得吓人,但至少绝对不小。
不过是从房间的门口走到附近最近的楼梯间,祝槐儿便感觉好像足足走了好几分钟,仿佛有一万年那么漫长,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戏剧性的是,如此规模的大楼,楼梯间的宽敞程度,确实完全不成比例。
若是三人并排而行,祝槐儿便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大块头拉夫挤出去一样。
楼道的白墙泛黄,不少地方还渗出怪异的黑色斑点。
墨绿色的金属制楼梯扶手上也有不少锈蚀的痕迹,稍微伸出手按住,微微摇晃,便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异响声。
“哦天啊,等等,槐儿小姐,我的意思是,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跟在祝槐儿身后的尼克有些发懵,“我们要去做什么?我又该做些什么?哦等等天啊,我好慌张,我就像是一直窘迫的小蚂蚁……”
“住口啊。”
拉夫无奈地压低声音长叹了一口气,表情看起来很是头疼,“该死,你真像是一只聒噪的蟋蟀啊!”
“上帝啊,能不能把你的嘴缝上。”
祝槐儿苦涩地笑笑,只是庆幸于路上没有人。
作为打入内部的卧底,在没有进一步确切的目标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就应该是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方便他们的后续行动,降低他们暴露的风险。
“不知道啊,总之先离开住宿区到处走走吧。”
走在前面的祝槐儿转过身回应着,且看见拉夫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尼克首先也是一点头。
这之后,祝槐儿看见他又缓缓吸入了一口气。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安静点伙计,你要是害我们暴露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拉夫低声咬牙切齿地说着,“真该死,到那个时候,是的,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会把你扒皮抽筋,然后把你的人皮塞进你的嘴里堵住!”
“哦天啊,如果真是那样,我发誓我会!”
被捂住嘴的尼克只是不停地发出唔唔的轻哼声。
话痨的性格固然讨喜,但必要时,沉默或许会显得更可贵。
三人沿着楼道一路向下,最终终于下到了住宿大楼的一楼。
一楼的楼梯间内尽是黄土,看起来大概是从院内的黄沙空地里带进来的。
祝槐儿的脚步停住,站在楼道口的位置驻足良久。
除开此刻正大门紧闭的礼堂,院内在三人的面前,不过只是有沉沉的死气。
一阵风从远处吹来,在地面上微微扬起一道浅黄色的细沙。
远远地,祝槐儿猛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外侧,忽然间从视野盲区闯进来一队人。
那群人各个身披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低着头快步穿梭在院中央。
“哦该死,槐儿小姐。”
拉夫见状,一把松开了扼住的尼克,“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像在朝我们靠近。”
祝槐儿没有回应,只是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几乎踏着相同的步伐靠近他们的那一队人。
他们的速度很快,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逼近祝槐儿的面前。
“上帝啊,如果是冲着我们来的,就太不妙了。”
尼克小声地如是说着,且看见那队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祝槐儿低着头,只感觉自己全身的神经仿佛都紧绷起来。
对方一共是四个人,从穿着来看,应该是已经获得了恶魔力量的“朝圣者”。
而他们在这之前,为了像正常人一样通过可能到来的检查,已经全部服用了由林珑开发的,能够暂时抑制体内能量流动的特殊用药。
换而言之,他们现在的身体,已经和普通的人类没有区别。
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内开战,别说是取胜,就是逃走的概率也不容乐观。
可总不能不还手吧?
怎么办,要先动手吗?
祝槐儿此刻正面临着严峻的选择。
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可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对他们没有兴趣呢?
这样贸然出手,又是不是会打草惊蛇,甚至彻底暴露他们的身份。
麻烦死了!
祝槐儿的内心如是高吼着,内心在两个选择之中反复横跳。
不管了!女马的拼了!
她最后如是说着,咬牙心一狠,在那群人走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所幸直接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后面的二人,看到祝槐儿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也没有再轻举妄动。
结果,这一次,祝槐儿大概是因为改名而转运了。
那群人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空气一般直接无视,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
祝槐儿长叹一口气,僵硬着再次朝着前方迈开腿。
可这次,她不过刚刚走出几步,就又被那群人叫住:“等一下。”
祝槐儿的左脚悬停在空中,她深吸一口气,脚落地之后又僵硬地转过身。
领头的是个看起来和甘凉的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
他转过脑袋皱着眉头,正和转过身的祝槐儿四目相对。
男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黑发少女,片刻之后,只是沉闷地挤出一句话:
“你们是今天新来的吗?”
“嗯……嗯。”
祝槐儿愣愣地顿了顿脑袋,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方才在手册上看到的内容,“前……前辈好……”
“没事。”
男人的回应很快,似乎也被并没有什么架子,“看起来你们认真地学习过手册了。”
“是。”
“行吧。”
男人只是点点头,“既然是新人的话,那你们就尽量到处走走吧,多熟悉熟悉环境也是不错的。”
“只不过……”
男人抬起眼睛,原本还算和善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许多,“不要尝试从这里离开……”
“也绝不可以,去打扰‘贤者大人’组织的座谈会,明白吗?”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贤者大人?
又是……座谈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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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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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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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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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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