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由徐嘉木负责后侧的应对,至于前场的临场指挥权,很大一部分已经交到了春生的手里。wWW.ΧìǔΜЬ.CǒΜ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接近二十分钟。
这一路,众人纷纷各自保持着沉默,虽然没有任何人开口,但春生其实很清楚,他们所有人事实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身体上的轻伤自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真正不利的,是他们几人在心态上受到了打压。
尤其是在意识到,为了尽快阻止怪诞虫发动让感染者们全体恶魔畸变的号令,他们当时不得不选择留下甘凉的时候,内心已然全是那种深沉又无力的挫败感。
春生皱着眉头,跟随着前方的陈默再次加快的脚步节奏,侧过脑袋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祝彤。
只见她一手握着一团橙红色的火球,余下的一只手正捂住自己腰侧的伤口。
她的表情平静,但眼神却不时走神,闪现出担忧的神色,而后她又飞快地调整过来,强迫自己更专注于面前的任务。
作为渡鸦训练有素的异能特工狩魔人,祝彤自然能够明辨这其中的轻重缓急,只是,即便她深知当时这个决策的理智正确性,也还是没有办法这么简单的就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之后的行动中……
春生悄悄地转过头去,而后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
那种做法其实无异于向恶魔使徒之类的家伙妥协,对于他们来说,不只是憋屈,更有一种局势全然不为主动的被动感。
在这之中,或许祝彤才是那个受影响最深的人。
尽管祝彤总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甘凉的极度抵抗和厌恶,但这些伪装,又怎么骗得过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春生呢?
有的时候,春生也会羡慕祝彤。
因为至少和自己相比,祝彤还有一个能够被称为“父亲”的家人。
虽然并不是亲生的血缘,但春生其实知道,祝彤与甘凉之间的父女感情,或许早就已经胜过血缘的联系了。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生活中的甘凉抽烟嗜酒,好赌爱博,完全就是一个黄赌毒“三都沾”的不良人士,和工作中可靠的枭完全不同,但其实和祝彤走得近的几人都清楚——
对于父亲的角色,除开几年前的那次不辞而别,甘凉一直都完成地相当漂亮。
当然这次也一样。
面对拥有那样近乎变态的能力组合的对手,春生知道,即使是强大如枭,轻松取胜的几率也格外小。
这一点,或许甘凉本人要更加清楚吧。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独自一人面对猎犬37,哪怕他知道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以死相逼的恶战,甚至有可能就此一去不回。
以自己的性命为注,身躯为墙,为身后的小辈争取出进一步深入的机会。
不管是他们几人前辈还是祝彤的养父,甘凉都将职责履行地淋漓尽致。
只是,就算已经勉强从猎犬37的牵制中脱身,接下来的他们五人,又真的就能成功深入到怪诞虫一帮的巢穴吗?
春生抬起眼看向眼前投影中的坐标定位。
继续直行不足二百米,就是这一片“违规建筑”真正的中心,到时候只要他们能够想办法合力击溃躲藏在那里的家伙,一切危机就能解除。
可抛开如何击溃留在巢穴中的那家伙不谈,或许现在真正要担心的,还是接下来的这二百米。
众人已经继续挺进了相当长的距离,可一路上却再也没有遭遇来自其他恶魔的阻拦。
简单来说,顺利地有些过分了。
春生一面飞速前行,思绪却又逐渐开始蔓延到混乱的地方。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对方既然能够策划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行动,在这种关键时刻就更不应该有疏忽掉链子的可能。
毕竟游戏越到后期,就越有可能被一波翻。
尽管春生对于这半小时倒计时存在仍旧没有头绪,但他能够确定怪诞虫绝对不可能在这最后的管口只安排猎犬37一头看守。
这后面势必还会有其他的敌人。
春生正这样想着,忽得又在脑海中听见安无的声音。
“小心,小子。”
这一句话就将春生的思绪飞快拉回,他疑惑地瞪圆了眼睛,停顿了片刻之后,默默反问安无道:“小心?哪儿?”
附近除了寻常的混凝土和金属锈蚀的气味,他能够感知到的就只有细微的灰尘。
至于那种能让他瞬间紧张起来的恶魔气息,在他这里,不能说是微弱……
应该是几乎完全没有。
“我能够感知到熟悉的波动。”安无仍旧夹杂着怪笑,但语气听起来却并不像是在捉弄,“这东西离我们很近。”
春生的神经于是即刻紧绷起来,他双拳紧攥,警惕地观察了阵型的四周。
从他的身边,一路扩张到视野的尽头,全然没有简单任何事物。
“什么波动?”
春生不由得只觉得疑惑。
安无发出一声低微的沉吟,而后有些不确定地回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或许是那个叫白傩的家伙……”
“哈?”春生不解地应了声,“不可能吧?那个女人变得蜈蚣娘呗?”
“是。”
“不可能。”春生连连摇头,“那个家伙,我亲眼看见它死在了凉叔面前……”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安无如是反驳,“我也亲眼见到了……”
“但问题是,不过只是开膛破肚而已,这种程度的伤对于那家伙来说其实可能也没有多致命。”
安无继续说着,简单的一句话不由得让春生的汗毛直立:“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白傩的试作体,还没有死吗?”
“也许吧。”安无轻哼一声,而后又是桀桀地怪笑,“当然,我也不确定……”
“到底什么意思?这种时候还给老子玩猜谜?”
“我的意思是,这波动似乎和那家伙原来的比起来有些差别。”安无怪笑着幽幽说道,“怎么说呢?可能并不是纯粹的它……”
“毕竟我在这里面,还感知到了那两个叫金狼和银蛇的。”
春生倒吸一口凉气。
恍惚间,他猛烈地感觉到,脚下的黄沙向上传递出沉重的作用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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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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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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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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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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