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吕连成不就是讲的嘛,出事了,三人拿着命赔么?”
吕连成慢慢地扭过头去,眼睛血红地瞪了张建设一眼。
“你骗我,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骗我?”
甘寒耘的心提到嗓子眼。
似乎他们最怕的事情,还在眼前。
华世峰对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他已叫助手们,打点行装,准备早日脱离这是非之地。
吕安航之疾,本无良策。
无非是鉴于吕家出身,天价诊金也在这里。
但华世峰却没有想到一向好端端的吕安航一下子就在自己手中不可能。
正当他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张建设忽然现身,将这口大铁锅背到了身后。
因此,他内心对张建设仍十分感激。
“小伙子们,请牢记这一教训。”
经过大门时,华世峰看了张建设一眼,一付教育晚辈之态。
“今天要是你们能活从吕家出来的话,就到盛都来找我吧,我教给你们几招,真医术啊。”
“但在此之前必须考虑如何向这些患者的家属说明情况。”
“姓张,还想说什么?”
吕连年愤怒地怒吼着“今天要拿这条命向爸爸赔罪!”
张建设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和无言。
“我是不是说我治好了?”
他看着华世峰,“你刚才所说的话的确是对的。但我的压箱本领还没有使出。”
“不要急着去呀,留着一起来瞧瞧?”
华世峰冷冷哼了声,坐在了门发里。
“死鸭子的嘴都硬了,倒是想看一下,你们有何方法,可以改变现状呢!”
总之自己既然撇清责任了,留着看就没事。
甘寒耘急忙拉住了张建设的手臂。
小声说道:“张医生,如果实在没有把握的话,千万不要瞎折腾。”
“又不尊重吕先生,我们俩估计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留不住。”
张建设并不言语,只是从怀中再掏出了一个箱子。
但烟盒虽大,但颜色偏黄,显得质感十足。
别人还是一幅看剧的表情。
唯独华世峰一下就从位子上坐下。
张建设看着吕连成问道:“吕公子你会不会又信任我?”
吕连成看了张建设一眼,想要看明白一些事情。
结果发现,彼此目光深邃得如同黑洞一般。
幽深的背后却流露出一种坚毅与信心。
他想了想,“总之不差那么点甘苦,你们虽然努力。”
张建设对他善意地笑了笑,随即打开箱子。
盒内有12枚金黄色针脚整齐地插满绸布。
这些针头与普通银针有很大区别。
其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上去就像什么神秘图腾。
张建设动手施针。
这次他是异常严肃的,前额上全是汗珠。
当十二根针都扎好的时候,他甩动手臂,松了一口气。
吕连年看了看,嗯:“您的把戏演得还不够吗?”
“如果玩得好的话,我们就应该算帐!”
张建设要甘寒耘帮他把一杯水倒进去。
他喝了一口才回答,“别担心,我才不让你成功。”
吕连年顿时脸红了。
欲辩驳而不知如何启齿。
他问身旁的华世峰,“华神医,你就是我们花大价钱从盛都请到的神医。”
“你来评评理吧,毛头小子啊,是胡闹呢,还是对我爸采取了哪些见不得人的方式呢?”
华世峰就像石化的。
愣愣地盯着张建设手里的木盒久久不回。
他此刻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恐怕真的会碰到神仙。
华世峰疯狂地冲到病床前仔细为吕安航查看。
吕连年喜笑颜开,得意洋洋。
“我们不会医术没关系,有的人才懂得。华神医要是说你在捣乱,我马上叫人剁肉馅!”
“咳咳。”
两声微弱的咳嗽声在这一刻却如惊雷般在众人耳畔炸开。
“上帝啊,好上帝.”
华世峰嗫嚅着,就像大白天里看见鬼一样。
他的两条腿一直在颤抖,要不是用手扶床,恐怕就得直接坐在地上。
一种异常恶劣的预感一下子涌上吕连年的心头。
这种咳嗽声应该不是亲爹的声音吧?
“华神医,您快看清楚,看看他对我爸爸有没有再用歪门?”wWW.ΧìǔΜЬ.CǒΜ
“没有,没有.”
华世峰咽下一口唾沫,双唇颤抖起来。
“要是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古医书里陨金十二针了吧?”
“这套针法,这套针法我倒是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过。”
他现在总算知道了。
张建设压根就没打算借着吕安航的最后活力骗走诊金。
他只希望吕安航能清醒一下自己的认识,以获得随后更为有效的救治。
正如要患者服药一样,首先必须使患者张开嘴巴才能服药。
此二招可谓相得益彰、无缝配合。
破釜沉舟般的狂潮里,却透着一股绝对的底与信心。
张建设却有点诧异地看了华世峰一眼。
想不到这个人,认识的人还是很多。
一陨陨金十二针就是他进攻边境小国时缴获来的战利品。
那时候感觉造型玲珑不凡,留待自己使用。
后幸交一位世外高人,使张建设领悟陨金十二针无上之妙。
“讲得一塌糊涂?”
吕连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你只会说爸爸,究竟好不好?”
华世峰的脑袋点在小鸡啄米上。
“刚检查完,吕先生的病情不但有所改善,身上的那股极寒的气,也开始渐渐散去。”
“我觉得这一切要感谢这个小哥吗?真可谓后生可畏、真可谓让我惭愧。”
各行各业都是达者先行。
华世峰开始敬重张建设这个称谓,顺便不出声拍马屁。
旁边甘寒耘已惊得无言以对。
当今炎夏医学泰斗多集中于盛京和盛都两地。
华世峰身为盛都翘楚,内心优越自不必说。
甘寒耘在这个凤城里,虽也算是后起之秀了,但在人前,就是一个小学生也比不上。
之前每一次到吕家都是华世峰更从来没有拿正眼看他一眼。
但如今面对张建设,华世峰竟低下傲骨。
张建设绝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之人。
他淡淡地对华世峰说:“你想学吗?我来教你。”
“嘎?!”
华世峰异常出言不逊地怪叫着,根本没有考虑到他的形象。
任何人只要掌握了这一针法,都足可以在炎夏医坛上呼风唤雨。
而且张建设居然要教育自己,给人的感觉就像梦中。
“你,你讲得对吗?”
不知不觉华世峰已使用尊称。
“当然。”
张建设心思单纯。
无论医术多么精湛都要治病救人。
多一学,多一救人命。
他叮嘱道:“我教给你们没问题,但有两个条件,你们必须得做。”
“一、学成后,以针法治病,不收酬劳。”
“无论对方的地位高不高、财富贵不贵、尽心医治就可以了,也许会这样吗?”
华世峰红着眼睛更敬畏张建设。
重重说道:“能!”
学医的人哪有一颗不济世报国、救亡图存的心。
只是面对现实,这一切却变成笑谈。
但张建设的话,是否就像对华世峰当头棒喝,使他联想到自己最初、刚当医生时的雄心勃勃。
张建设点点头“然后我继续讲。”
“第二项要求是:永远不要拜我为师。”
这可把华世峰看得不只是两眼通红,就连脸色也红润起来。
他搔了搔头,尴尬地说:“本人资质愚钝、妄活40余年,自然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弟子。”
张建设这才放下心,“那就留一个电话号码吧。我有时间与您取得联系。”
甘寒耘得体地走上前去,掏出随身的纸和笔。
“多谢。”
华世峰的身体微微弯曲,他的手拿了起来。
写完数字,再用手递回去,“令人烦恼的是。”
甘寒耘高兴得快昏了头,感到从未有过的自豪。
过去你爱答不理的,如今我却要你攀高不起来!
“啪!”
吕连年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气急败坏地说:“你俩说没?”
“口口声声说爸爸好了,那么为什么到了今天,还一点改变也没有呢?”
“快点来吧,现在就把他们全部赶了出来。盛京的专家还未到来前,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近这间屋子半步!”
“咳.”
又传来几声无力的咳嗽声。
“连年,这两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话客气点。
吕安航慢慢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一个房间里的男人。
他刚意识到复苏。
房间里的那些人所说的也都听到一个几乎相同的声音。
只是至今还有张口就来的劲。
“爸!”
“叔叔!”
“大伯!”
大家急忙换个面孔,抢着冲过来。
一个个哭得像孝子贤孙。
吕连年冲锋在前,仍不忘转身,狠狠瞪了张建设两眼。
他原打算吕安航死后,哥哥吕连成不通商道,吕家所有行业,都自然落到他头上。
谁知,半路忽然杀出一个张建设来,将自己的梦想,打得粉碎。
张建设对他淡淡地笑了笑。
旁边吕连成却如释重负地扭头走出宿舍。
张建设有点好奇地跟着问:“为什么不能多呆会儿呢?这可正是业绩喜人之时。”
吕连成的手臂在栏杆上,目光不聚焦。
“爸爸不爱热闹,等到两人都离开时,我才去拜访。”
“张医生,请您跟我说句实在话,爸爸的病情,究竟是什么情况?”
张建设倚着旁边的栏杆。
看似随意的说道:“我已表示,看到您一片孝心,我会叫吕先生好起来。”
吕连成苦笑一声,“爸爸总共只有2个儿子,总要拥有1个,真心实意地呵护着。”
张建设肯定地点了点头。
似乎吕连成并不傻,大多已猜透吕连年心思。
不知这份庞大家业日后将由吕安航继承给何人。
但是张建设认为吕连成肯定比吕连年更适合自己。
他也没怎么逗留,怀着甘寒耘的心情,甚至不打招呼,便走了。
甘寒耘开着车,“张医生,我还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特别的人。”
张建设笑了笑,“我有些特殊。”
甘寒耘面露敬仰之情,似乎已将张建设视为自己的新宠。
“你小小年纪医术会这么好真是难以置信。”
“而治好了吕先生的病,一不要求诊金、二不叫他们谢罪,便这样悄悄地走了。”
“象你这样品德高尚的男人,我过去只是在书上见到!”
“对不对?”
望着窗外波澜壮阔的场景,张建设敷衍了事。
“把车停好,我要下来散步。”
甘寒耘此刻对张建设说了句好话,急忙停到路旁,跟了下来。
许王春晓高低不平,凤城全貌,一览无余。
望着重峦叠嶂、云海翻滚的景象,张建设总算理解了有钱人为何喜欢生活在这。
因为它能使人心生顿生、一览天下小之豪气。
张建设望着景色,甘寒耘也望着自己。
甘寒耘认为张建设这家伙很不容易。
尽管只有二十几岁,却有着无可比拟的雄姿。
而且他看远方高山云海时,也没有常人那样,眼神里流露出崇敬之情,只是平视之意。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刹车声。
甘寒耘惊慌地扭头。
却见一辆破破烂烂不成模样的捷达冲他与张建设相撞。
他被吓白了脸,连躲闪也忘记。
幸好捷达停在离他们后面不到半米远的地方,路上印了焦黑色刹车印。
“如何驾驶汽车?”
甘寒耘一脸怒色。
刚再过几秒钟甘就会跟张建设一起被撞下山坡。
车上走下一位光头大汉,他的鼻子也裹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
他用力摔上车门,“嘿,那边的那一个,我看见你有些面熟了。我们在哪儿见过面吗?”
班话本是写给张建设的话。
甘寒耘看到彼此身上的文身,赶紧闭上嘴巴。
倒并不是怕,而是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扯上边
此时的张建设刚刚扭头。
他看着眼前停下的捷达和目光大汉。
“也实在是冤家路窄。”
这个光头大汉正是昨日到吕嫣然家讨债、受张建设训诫的滚刀刘。
滚刀刘恨不得牙痒痒“也是你的孩子,我在寻找你!”
“你是不是很有钱,快把医药费再拿给我五十万,把鼻子给赔了。少分钱,你鼻子都要坏!”
看着一百万的脸,滚刀刘本无意与张建设计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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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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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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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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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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