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以我对上神的了解,他狂妄自大,唯我独尊,即便做了凡人也决不甘心屈居人下,而我娘子……”

  这是一个晴朗的夏日,蔚蓝的天空,鸟儿从屋脊飞过,御花园百花盛开,御林军尽职尽责地守卫着皇宫,偶尔有几位年迈的太妃被宫人扶着从花园路过,看,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吖。

  “我娘子为人如何,我再清楚不过,陌殇敢打她家江山的主意,她能饶了他?”

  “至于魂飞魄散。”

  元宝忍不住低头,摸了摸腰间的同心结。

  说出口的语气温柔无比:“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定然是他伤了我,我娘子才会痛下杀手。”

  否则,她绝对不会对一个人赶尽杀绝。

  “更何况。”

  他满不在乎:“他不是没死么。”

  杜淳:“你!”

  元宝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脸上的愤怒,甚至笑了笑:“他为何伤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对我娘子一心一意,谁敢动她,就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决不让他动我娘子一丝一毫!”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几人被震住了。

  元宝脸上再也没了笑意,冷冰冰盯着他们,警告:“我劝你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搞什么小动作,若惹了我娘子,她不在意,本君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挥挥袖子,诸位仙人眼中牢不可破的禁制瞬间支离破碎。

  杜淳等人大惊失色。

  元宝瞥他们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偏殿。

  杜淳等人:“……”

  元宝回到大殿的时候西禾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她着一件湘妃色长袍,腹部平坦,呼吸绵长,睡得十分舒服。

  元宝目光柔和,坐下,轻轻拨开她嘴角的刘海,轻唤:“娘子。”

  西禾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天已经暗了,宫灯摇曳,她微微侧头,便看见元宝睡得口水直流的憨相。

  眼中闪过笑意,凑上去亲了亲。

  “偷亲我。”

  他没睁眼,却精准寻到她的唇,吧唧一口。

  西禾惊讶,这可奇怪了,竟然这么主动!扑上去,糊了他一脸口水。

  元宝小心护着她肚子,无奈睁眼:“你有身孕在身,莫要乱动了。”一把捉住那只在他怀中作乱的小手。

  西禾更加惊奇了:“你今儿怎么了?”

  元宝一顿,抬眸,她长发披肩,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目带好奇。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我记起来了。”

  西禾顿住,眼睛眨呀眨,没说话。

  元宝也看着她,渐渐地眼眶红了:“殿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其实早些日子他脑子便时不时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直到今日,杜淳将一切告知,他才真正想起了一切。

  元宝有点想哭:“殿下,是你救了我,对吗?”

  他当时都那个样子了,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唯有她,神秘、强大,只有她能救他。

  西禾擦擦他眼角,好笑:“哭什么?难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当然不是!”

  他急急否认。

  他紧紧抱着她:“我只是难过,不仅没能帮到你,还让你为我如此费心。”他太没用了。

  西禾摇头,牵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忽然开车:“你不是已经帮了我吗?”

  元宝:“……”

  霎时间脸通红一片。

  西禾乐不可支,凑上去,轻啄他下巴,叹声:“是你帮了我呢。”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几日后,两人去了一趟青瓦巷。

  巷子环境清幽,门前老奶奶在缝补衣物,孩童嬉戏玩闹。

  元宝一眼看到了孩童中间的少年,五官明朗,身材高大,不过目中一片澄澈干净,心智举止宛如八岁孩童。

  “阿殇!”

  忽然一道清亮女声响起。

  少年大声道:“哎,来啦!”噔噔噔,跑进一个种着梧桐树的院子。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少年挑着担子出来,篮子里沉甸甸,不知道放了什么……一个着粗布麻衣的少女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离得近了听见少女的声音:“马上入秋了,等卖了饼子就给你买衣裳。”又忍不住抱怨,“你说你长这么高干嘛,废布料!”

  少年笑嘻嘻:“阿殇不买,阿鸾买。”

  少女便笑了,叹口气,牵住少年的手大步往前走:“走吧,走快点,早卖完早点回家。”

  两个少年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元宝拧眉:“陌殇怎么和上妤女仙在一起?”

  他把陌殇上神和上妤女仙的恩怨都告诉了西禾,包括那个三生三世。

  西禾头懒懒靠在他胸口,有些昏昏欲睡:“他此世原是一富商家的双生子之一,因为痴傻,举家搬迁的时候他被母亲刻意遗忘,正好被许青鸾的父亲看见,就捡了回去。”

  “后来许青鸾因病父亲去了,母亲身体不好,许青鸾便当起了家,照顾病重的母亲和痴傻的兄长。”

  元宝若有所思:“原是如此,她往日性情柔弱,并不如如今坚强。”

  他又有点好奇:“这般情景,他们可还会在一起?”

  陌殇上神成了傻子,上妤女仙也没有记忆,她还会再次心动,和他在一起吗?

  西禾笑了笑:“那就拭目以待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元宝低头,见她捂着唇打了哈欠,眼睛泛起泪花,顿时忍不住心疼:“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宫吧。”

  一行人来时没惊动任何人,去时也没惊动任何人。

  十个月后,西禾生下了大昭未来的女帝,一出生便册封太女,普天同庆,百姓欢呼雀跃。

  太女的优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三岁能诗,五岁能写,七岁就参政了。

  大臣们:啊这……

  天上仙人:一脸生无可恋,还让不让他们活?xiumb.com

  太女行事比之女皇陛下更加张扬狂妄,性格又独,从来不允许别人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就连父亲都不行!

  元宝:委屈巴巴看向西禾。

  西禾斜了某个女儿一眼:“让你爹抱抱。”

  太女不可置信:“母皇!”

  西禾:“乖。”

  太女瞬间被顺毛了,磨磨蹭蹭走到元宝面前——被一把抱起来,扔到了空中,惊得直尖叫。

  元宝:哈哈哈。

  太女:啊啊啊,娘!

  西禾:唔,有点好玩,她也要!

  最后太女晕晕乎乎被宫女抱走,湖边的亭子放下了幔帐,遮住内里光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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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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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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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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