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制着一枚深蓝色菱形晶石,边沿带有金纹的旗帜迎风招展。
主桅杆收起的船帆底下,脖颈处有着一道伤疤,身形尤为高壮的男人放下望远镜,神情淡漠,
“凯勒副官,让底下的人看好这些幸存者,罗瑟阁下的实验目前正是关键时刻,需要更多的材料,这些人来的正是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能抵达目的地,实验必须在此之前有所突破。”
“报告长官,刚才罗瑟阁下要求我再送两人过去,是否先将船上剩下的材料处理掉,再使用这些新到的......”
名为凯勒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话还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嗵~
犹如炮弹出膛时的轰鸣声,传荡至船舱底部。
六十多平米的昏暗舱室被铁栅栏分割成多个独立的空间,除开靠门的区域是属于士兵们自由活动的空间外,其他的隔间无一例外都被人或兽占满。琇書蛧
靠墙的监牢内,听到响动的阎荆跟旁边的几名幸存者不约而同的抬头。
原以为是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结果却发现隔着一层铁栏的几名士兵依旧坐在木凳上打着牌,旁边则是摆放着一个饮水机模样的机械装置,顶部镶嵌着一枚浅蓝色的晶石。
这些人全然没有惊讶的样子,像是早已熟悉这种响动。
牢房舱室内唯一的窗户投落的光线正对他们那儿,相较于阎荆刚降临时的灿金色,眼下这阳光逐渐染上橘红色,时间接近傍晚。
几名幸存者等了会儿见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眼中的希冀再度消失,垂头无言。
‘事件任务一已完成,奖励将在最终结算时发放......’
脑海中总算浮现的任务完成提示让阎荆松了口气,下一秒又不由得蹙起眉头。
先前在断船阎荆并未反抗。
原因很简单,事件任务第一项提及这艘考察船,无疑意味着后续任务也要从这儿展开。
更何况当时周边几公里范围内除了这艘船就是无垠沙海。
阎荆可不想留在原地看极有可能去而复返的蠕虫群呲牙。
当然只要能够上船,他并不在乎以什么身份。
可真上了船,阎荆才理解那名中年男人看到溯源教派的旗帜时为什么如此绝望。
此时他们身处整艘船的底层监牢,且不论一艘带监牢的考察船正不正经,通过观察牢房内的血迹,墙上指甲留下的带血划痕再加上隔壁几间牢房内只剩呼吸声的囚徒与囚兽。
他们或者说它们身上弥散出的绝望,让阎荆迅速意识到继续留在牢房内绝不是什么好想法。
剩下两项事件任务。
不论是获取一份魔药还是兰蒂斯遗迹的情况都不是他以囚犯的身份能够接触到的,必须得尽快获得一个能够在船上自由行动的身份。
扫了眼自身的状态面板,一切正常,只是身体因为环境中水灵力的极度缺失而有些不适。
身上的衣服自动替换成血犼袍,只不过改换了外观,火炬空间内的物品仍然能够取用。
阎荆眼下能够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便捷的方法,便是找机会干掉一名船员并替换他的身份。
问题在于牢房内有太多的犯人,要是在这儿动手,势必会引起囚犯们的鼓噪,到时候就算阎荆将外边的三名士兵全部干掉也没有任何意义。
得找机会让自己被单独带出去!
嘭~嘭~
舱门突然被敲响。
三名士兵轻车熟路的藏起纸牌,其中一人转身前去开门。
等看到门外的景象,牢房内立刻出现一阵骚动。
只见两名士兵拖着一个浑身瘫软的男人走进牢房,其裸露在外的左臂竟是闪烁着诡异的磷光,时而连其中的骨肉经络都能看到,仿佛成了半透明的灵体......
如此怪异的情况让阎荆立刻想到断船上那名中年男人说的话,这艘船上载的是疯狂科学家。
士兵们对这种情况依旧是见怪不怪的表情,一人拿着钥匙准备开牢门,另外两人则手持武器站岗。
“罗瑟阁下需要再送两具材料过去,先从之前剩下来的人开始,这些刚上船的材料可以再留一留。”
送囚犯过来的士兵目光扫过舱室内的几间牢房,也不做遮掩,直截了当的开口。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些人的命运是已经注定了的。
只不过这冰冷的语气依旧让刚进牢房的幸存者们越发的沮丧,低声的啜泣与哀叹再度响起。
阎荆坐在角落里,目光打量着这些士兵,正思考着该如何执行自己的计划,却见身前有一名幸存者居然直接站起身冲向在牢房的铁门。
“你们这些狗杂种,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要把溯源学派所有人都干掉,让你们的家人也尝尝被人抓去做各种实验的滋味......”
男人抓着牢房栏杆,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向着外边的士兵倾泻着怒火,口中的污言秽语更是一刻不停,直往这些士兵的女性家人下三路招呼。
坐在角落处的阎荆看着这人,眼中却是浮现出一抹困惑。
这人他是认识的,先前抢到仅有的一艘救生船的那两人之一,刚才没怎么注意,阎荆此时才发现他们居然也没有逃掉。
要知道蠕虫群并没有袭击他们,而阎荆在断船上开枪的行为也在某种程度上给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这两人居然没有在溯源教派抵达前逃走。
脑海中闪过之前在断船上看到的场景,阎荆记得这两人在商船遇难时分明极度惜命,甚至通过向其他幸存者砸东西来让他们被蠕虫群吞噬,进而为自己争取撤退的时间。
现在这种情况,挑衅看管他们的士兵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然而这个不久前还极度自私的人却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截然相反的举动。
要说他是因为好不容易逃生却又被关押而精神崩溃。
为什么另一人毫无反应?
目光转向监牢的另一侧,先前跟正在监牢门口大闹的家伙同坐一条救生船船,配合相当默契的男人此刻却是安静的靠坐在一侧栅栏边。
他的右腿曲起,手掌搭在上边,指节轻敲着膝盖,面庞隐藏在兜帽底下。
挑衅者的言语迅速激怒了看守的士兵。
本打算带走其他监牢内囚徒的两人转而走向阎荆所在的牢房。
他打算借这个机会逃跑?
阎荆蹙紧眉头。
这可是在沙海上,单纯的逃出这座监牢没有任何意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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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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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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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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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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