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没锁,她直接推开。
“徐砚珏,你......”
一个你字,后面的话她接不下去了。
徐砚珏坐在凳子上,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他背上除了纵横交错的鞭痕外,有一道很长的血口,从后背拉到了腰线处。
在背上不方便,他只能随意涂涂,导致血又止不住了。
苏念觉得眼睛像是被火灼伤了一样,很痛很痛。
徐砚珏见此情形,慌忙抓了件衬衫随便套上,然后想要站起来。
“坐下。”苏念一开口,声音有点水汽。
她已经跨步过去,摁住他的肩。
但顾及到他的伤口,也没敢用太大力气。
徐砚珏乖乖坐下,低声解释,“没事的,也不是很疼,我也是刚发现......”
“徐砚珏,我看起来很傻吗?”苏念反问。
徐砚珏不说话了。
“是在停车场的时候划的吗?”
她想起来了,当时那些保镖手里拿着长长的武器。
她开始还以为是鞭子之类的东西。
现在看来应该是那种特制的,带锋利刀口的长鞭。
本来这一下,应该是保镖追她时,准备扇在她身上的。
却被徐砚珏及时挡下了。
徐砚珏没应这个话题,只是说,“真没事,我抗打。”
苏念扯开他的衬衫,后背一片怵目惊心。
现在看来,陆景行说得没错。
徐砚珏回到徐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突然,手被轻轻握住,干燥的温度。
“别碰,手会脏了。”徐砚珏说。
苏念低头,才看到徐砚珏伤口的血沾到她手背上了。
徐砚珏拿了张纸巾给她手轻轻擦干净。
他要她干干净净的,不沾一点脏污。
瞬间,苏念的心脏像被一根绳子绑,鼻子也跟着发酸。
她以为自己很难再跟人共情了。
陆景行仅仅用一年时间,就把她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Χiυmъ.cοΜ
可这会,她心口疼得发怵。
她真想问问他,到底图什么......
可又怕知道真相,就是——
他什么也不图。
她眼泪像碎掉的珍珠滴落在徐砚珏的手背上,低低道:
“不值得的,徐砚珏......”
徐砚珏慌了。
曾经伶俐的主刀手,这会笨拙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巴巴地拿手去接泪。
他叫了句,“苏念姐......”
苏念擦了泪,勉强笑了下,说:“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
“快点。”苏念不听他的拒绝。
徐砚珏转过去,苏念给他擦了碘伏,还喷了止血的药,然后拿过长长的纱布,给他围上。
手指不经意触及皮肤,她能感觉到徐砚珏的紧绷。
有种没被女人碰触过的青涩。
等包扎完,徐砚珏像是长松了口气,抓过床上的白t立马就套上。
苏念却一把按住他的手,问:“徐砚珏,你要不要?”
床头的光影,把徐砚珏好看的眉眼映衬得干净又纯粹。
苏念饱满的唇瓣微微凑近,诱人的热气呵上来,说:
“我给你,你要不要?”
她觉得不值得的事,她不想他傻傻的,什么都不图......
如果只是身体,她的内疚会小一点。
她承认她自私,但她真的太害怕那种无怨无悔的深情了。
就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
太傻太傻......
她想让他清醒。
苏念的美在于她的攻击性,即便不施粉黛,那魅意依旧能从眼神里散发出来。
她是好看的,诱人的,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徐砚珏这种没经历过女人的青涩男人。
这种带点勾引的媚,最为致命。
她说:“你做这么多,就是要这个是吗?”
徐砚珏脸上的沉沦,瞬间变得清冷。
表情是意料之中的难看。
苏念漠视心底的痛,继续说:“徐砚珏,我可以给你,但你得跟我一刀两断。”
徐砚珏不是小孩了。
是个能判断是非的成年人。
他眼眸微暗,审视着苏念的脸色,忽然就气笑了。
“行啊,来吧。”他说。
苏念心底一慌,这跟她认识的徐砚珏不一样。
变成了意料之外的状况。
她强作镇定,伸手去勾他的脖子,硬着头皮继续。
两人就是在博弈。
看谁先举手投降。
徐砚珏偏不,他也气坏了。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抵在墙上,充满荷尔蒙的年轻身体逼近,声音略哑道:“苏念姐,我来......”
这一声姐,在这个时候叫出来,挺有调情意味。
苏念强作镇定,努力放松。
起码有一点她能肯定。
徐砚珏不管如何生气,都不会伤害她。
但她不能先露怯......
徐砚珏盯着她,眸色潋滟,薄润的唇也是跟着越贴越近。
苏念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过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她以前从未设想过的场面。
曾经叫她一句都会羞涩的男孩,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
她眼看着他逼近,睫毛终于绷不住抖了下。
徐砚珏神色微滞,侧过唇,指腹用力在她脸颊按了下,代替亲吻。
随后,他用低哑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了句,“苏念姐,你故意的。”
“你只会欺负我。”
徐砚珏松开手,拿着外套就离开了。
他在外面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眯了会。
天还没亮,苏念就醒了。
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车里睡着的徐砚珏。
她收拾好后,下楼在车身前看了看,随后离开。
房间里,她留下了那份徐陆两家的幕后交易。
有些事,她适合一个人做,不牵连任何人。
苏念先去了趟自己家,然后开车到公司门口。
刚下车,有人往面前一横,挡住去路。
苏念抬眸,是一脸肃然的小钟。
“怎么了?”她问。
小钟都不屑理她,做了个手势,就有两个保镖一左一右钳制住苏念。
然后,他自己上苏念的车上,乱翻一通。
等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苏念的脸色当即难看到了极点。
她挣扎着想要拿回文件,小钟却开口:“苏小姐,请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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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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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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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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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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