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会对她这么凶。
上次游轮上也是,为了那个贱人,他毫不犹豫就把她甩出去,摔在地上。
陈娇发现陆景行似乎在产生变化,不再视她若珍宝了。
“景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陈娇眸底瞬间盛满泪珠,忍着抽泣的表情,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苏念还没醒,陆景行心底有些烦躁,声音也染上些不耐,“没有的事。”
“可你刚刚还凶我!”陈娇吸了下鼻子,大声道:“你凶我,我生气了!”
她知道陆景行喜欢她刁蛮,并不喜欢柔弱的女孩子。
所以陈娇学会了恰到好处,偶尔的示弱和蛮横加在一起,陆景行很吃这套。
果然,男人语气软化了几分,开口,“好了,你伤还没有全好,先回去休息。”
陈娇很生气,这是哄她吗?
这是在撵她走。
她恨得咬牙道:“景行,难道苏念伤我的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她可是真心实意的想杀我啊,我现在还每晚做噩梦!”Χiυmъ.cοΜ
陆景行淡淡道:“她已经受到惩罚了。”
陈娇表情有一瞬失去管理,什么叫她已经受到惩罚了。
她都还没死!
只不过流掉一个孩子就能让陆景行这么心疼?
难道那个孩子真是陆景行的?
陈娇拳头紧紧握起。
贱人贱人贱人!
陆景行见陈娇一直低着头,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疲累道:“我知道你委屈了,明天让小钟带你再去挑一套江景别墅。”
加上这套,陈娇名下已经有三套别墅,五个大平层公寓了。
陆景行对陈娇向来大方,从不计较这些。
当初也允诺过,等结婚后会将陆氏百分之八的股权转到陈娇名下。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娇面上缓和些许,虽然恨苏念,但现在也不能立即搞死她。
她撅撅嘴道:“可是景行你怎么能让人去查我哥?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陆景行眉心微拢,没说话。
陈娇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你让小钟不要找我哥茬了嘛。”
“小钟不是在找茬。”
陆景行唇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娇娇,我尊重他是你哥,但不代表他可以随便插手我的事,懂吗?”
陈娇被他笑得心口一凉,她认识这男人三年,这种折磨人的笑并不少见。
只是被笑的对象一般都是他想要动手的人。
这时,护士突然出来,问道:“你是2号床家属吗?病人醒了。”
陆景行心一下提起来,敷衍地拍开陈娇的手,道:“好了,回去休息,别胡闹。”
随即,转身就进了病房,还带上了门。
陈娇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像是有剧毒的蛇爬过,浓浓的都是要将人撕碎的狠毒!
嘟嘟——
手机响起。
陈娇看到是陈耀打来的。
她被这个哥哥缠得也是没了方法,接起来,不耐烦道:“哥,又怎么了?”
“小钟把人带走了!”陈耀说。
“要是那人熬不住把我供出来怎么办?我可是听你的话才安排人进去弄那个女人的。”
陈娇无所谓道:“哥,急什么,就算景行知道又能怎么样,这么多年景行对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嘛!”
她宽慰道:“你是我哥,放心,他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不是。”
有陈娇的话,陈耀心底安心多了。
他嘿嘿笑道:“那小女人命可真大,不过那小身板死了还真可惜。”
陈耀回想起来苏念前凸后翘的身材,不禁啧啧嘴,勾死人的贱、货。
陈娇听出话外音来,自己亲哥哥,太了解不过。
这是想要玩的意思。
她眼眸闪了闪,道:“哥,你要真想的话......”
病房内。
苏念刚醒不久,护工正在给她喂稀饭。
她手脸和脖子上的伤还未完全消退,但比之前好一些,没那么肿。
陆景行进来后,跟护工使个眼色,护工就出去了。
陆景行接过碗,继续喂她吃饭。
本以为苏念会排斥,没想到她丝毫没有抗拒,勺子过来就张口,来者不拒。
甚至因为吃得急了,嘴角都流了些汁液出来。
陆景行放下碗,拿纸巾给她擦嘴,说:“怎么跟个小孩一样,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话里隐隐带着些宠溺的味道,他自己都没发觉。
苏念一直像个长了刺的猫一样,难得有乖顺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就调侃起来了。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苏念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伤痕累累的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像一个水晶做的破败娃娃,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陆景行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但还是忍下去,继续端起碗来喂饭,苏念也继续吃。
喂最后一勺时,苏念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紧接着就‘呕’的一声。
刚刚喂下去的稀粥全都吐了。
黏黏的液体全都吐在床上和陆景行的手臂上,还伴随着一股被胃酸发酵过的怪味。
瞬时,陆景行的脸色一秒阴沉,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朝苏念发火。
苏念终于不再像个玻璃娃娃一样,而是手攥紧床单,脸色薄如纸片,发出痛苦的呻|吟。
护工听见声音跑进来,见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她看着桌上的空碗惊讶道:“陆先生,您不会是一碗都喂下去了吧!”
陆景行拎着手臂,眉紧缩着点了点头。
护工很敬业,她不知道陆景行什么身份,只拿寻常人对待,告诉他道:“苏小姐的胃不好,刚醒来哪能吃这么多,她不说话,您就得学着观察她的表情。”
表情?
陆景行想了想,根本没见她有别的表情。
护工只当他是不开窍的直男,让陆景行自己去收拾自己的,她把这给收拾了。
等收拾好后,已经挺晚了。
护工给苏念擦过身子,床铺也收拾干净,苏念闭眼休息,她就坐在床边。
陆景行进来后,让护工去休息。
昏暗的夜灯,把陆景行的侧影拉得极其挺拔,刚毅的脸更是有棱有角,呈现出一种冷硬的俊美。
他漆黑的眸子不带情绪地盯视着床上的人。
很瘦,很小的一团。
苏念身高有172,这会却完全体现不出来。
他缓缓靠过去,想要撩开她嘴巴上的碎发,手才刚触到细碎的绒毛就见女人狠狠一巴掌拍过来。
猝不及防,男人俊美的脸上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苏!念!”
瞬间,陆景行眼眸阴鸷,尾音里全是浓浓的杀气。
北城还找不出一个女人敢打他的脸,就是陈娇这么做也不行。
他怒气腾腾往上涨,表情像是要吃人,猛地扬起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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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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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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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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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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