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白皙有力的大掌推开朱漆大门,刺眼的灯光从门缝众露了出来。
“进去吧。”
男人站在门外,伸手,推了一把蔺小玩,直接将其给推进了门,随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叫蔺小娃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关了进去。
“喂!等下!”她焦急的喊了一声。
门外传来男人催促的声音,“蔺小玩还是快点往里走吧!等的事件长了,周先生可不会一直有耐心。”
“……”蔺小玩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清一色的黄花梨木装潢摆件,透着浓浓的华国古韵之感。
到处都是庄严肃穆的气息。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抬脚往里走去。
“你来了。”
一道苍老疲惫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蔺小玩吓了一跳。
“你,你是……”她哆嗦着唇瓣,绕过屏风,看到了端坐在海南黄花梨木椅上的老人。
鹤发,枯如树皮满是褶皱的脸上,眉宇之间尽是刀剑风霜,洞悉一切的眼睛看似浑浊却透着精明内敛,他双目凛然的看着蔺小玩,带着深深的憎恨与痛苦。
在他身后,分别坐着中年男女,男的与老人又七八分相似,满身风霜凌厉之色,女的温婉贤淑却目光如刀的的望着她,带着怨恨与悲痛。
蔺小玩浑身一颤,心底明了。
这是周慧晴的爷爷父母。
“周老先生,伯父伯母好!”蔺小玩走上前,深深的鞠一躬,用尽力气喊了出来,眼底泪光闪动。
“呜呜呜!就是你害死了我们家慧晴!”坐在一旁的沈敏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的站了起来,指着蔺小玩暴呵一声。
“是!是我害死了慧晴,我来赎罪了!”蔺小玩不敢抬头,泪湿与睫,沉声道。
“呵呵,你还敢来这,没了简家的庇护,我看你还能耍什么手段!”周乾怒目而视,双拳紧握,眼底一片沉痛之色。
他们都是周慧晴的血亲,都是最痛恨她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应该立刻赶过来给你们道歉!慧晴的死,全部都是我的错!”
“既然知道错,就该拿命偿还!”周正昆瞪圆了眼睛,浑身气势暴涨,手中紧握的拐杖连续三下重重的击打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每一下,都似敲打在蔺小玩的心口。
“对,欠我们家慧晴的,就该拿命来还!”沈敏开口,赤红着眼睛瞪着她,靠在了周乾的怀中,大哭出来。
蔺小玩抬起头,一声声指责声讨,震耳发聩,她清澈的眼底一片坦然,从未有过的解脱与畅快。
“好!”她张口,颤抖着声音,重重的应下,那一身洒脱劲,让周正昆浑浊憎恨的眼底多了些什么。
就连沈敏的目光也跟着几经闪烁。
“你不怕吗?”周正昆看着蔺小玩,神色复杂的问道,语气中却多了轻松的意味。
蔺小玩微微扯着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来,就没想过毫发无损的走。什么结果都想过,就不会这么害怕了……”蔺小玩说着,声音哽咽,一行行晶莹的泪珠沿着轮廓落下。
“一想到慧晴为我受的苦,就不觉得可怕。她所经历的才是炼狱,不管今天您说什么,都是我应得的,这是我欠她欠你们周家的。”
“这么久了,我每日每夜的活在煎熬中,一闭上眼就是她在我面前哭泣的样子,只有见到你们,听到你们指责我,怒骂我,我才能有一时半刻的松懈,我的心才能好过。”
“你不过是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而我们的慧晴却失去了生命!她有多么绝望,才会自杀啊!”沈敏激动的张牙舞爪朝蔺小玩哭着扑来,一拳又一拳的打在蔺小玩的背上。Χiυmъ.cοΜ
蔺小玩咬牙,忍着痛,没有喊出一个字,静静的承受着该来的一切。
在她身后,周乾面目沉痛的看着蔺小玩,眼底的憎恨却淡了许多,他走上前,拉住沈敏,叹了一句,“阿敏,冷静点,如果慧晴还在,一定不愿意你这么伤心。”
“可是她死了啊!她死了!都是这个女人害的,我们慧晴这么聪明漂亮,她怎么可以!”沈敏悲恸的哭着,涨红了脸,大口大口激动的喘着气。
“伯母,您保重身体,我欠慧晴的我会还给你们,你别为了我在气坏了身子!”蔺小玩红着眼眶,看着沈敏险些晕厥的模样,脸色煞白。
她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实在无法再承受其他。
“够了,阿乾把小敏拉回来吧。”一阵沉默的周正昆开口,语气生硬霸道。
“爸!她害死了慧晴!我不能原谅她,不能让她好过!”沈敏激动的开口,没有了平时的雍容大方,不再是周家主母。
她只是一个母亲。
“阿敏,慧晴自小跟爸亲,爸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周乾拉起沈敏,将她小心扶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
“呜呜呜”沈敏靠在周乾肩头,失声痛哭,肩膀颤抖着。
蔺小玩心底难受极了,她站在原地,将摇杆挺的笔直,面色坦然,没有一丝胆怯。
只是有些不舍,如果她不在了,简风一定会很失望吧……
她明明答应了他会安安全全的回去,会好好保护自己。
蔺小玩眼底透出出几分落寞,微垂的眸轻轻颤抖,泪珠滚落。
“爸妈,简风,我要食言了。”
她心中呢喃一声,再抬眼时,一片清明果决。
“史提木。”周正昆看着蔺小玩,拐杖往地上一拄,发出沉闷的声音。
朱漆大门大开,先前领着蔺小玩上来的中年美国男人恭敬的走了过来。
“周老先生。”他低首,目不斜视。
蔺小玩心跟着提了起来,又缓缓放下,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勇敢。
周正昆精烁的目光落在蔺小玩身上,耷拉的眼尾一颤,寒光毕露,阴沉冷冽。
“杀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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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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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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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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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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