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蓉只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已经没有力气演了。
吐出那大半口可乐,她非常难受。
如果一直没有吃没有喝,当然也难受,但是绝对没有灌进了嘴巴又吐出来那么难受。
她没力气骂鲁花山了。
鲁花山又凑了过来,“我再给你吃最后一口,别不知好歹,你不喝,我不会再求你,但是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口喝的。”
“你那么想死,那你直接去死好了,真当我稀罕你?”
鲁花山将可乐凑到了纪蓉嘴边,往她嘴边,又倒了一口可乐。
纪蓉感受着嘴里的那股甘甜。
她多么想一口吞下去,但是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不能,她只要吞进去,那么他们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纪蓉拼着力气,咬紧牙关。
可乐没有进到纪蓉的嘴巴里,牙齿将可乐几乎都挡住了,但是还是有几乎一半进入了纪蓉的嘴巴里。
其他的从纪蓉嘴巴里涌出来,就跟吐出来的一样。
可乐顺着她的嘴角流到她的脸上,再顺着她的脸,流进她的耳朵里,流到她的头发上。
凉凉的,粘粘的。
鲁花山将剩下的可乐喝光,骂道:“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鲁花山将易拉罐捏烂,扔在纪蓉身旁。
又过了一天,距离他们被绑到密室里,已经过去了六天的时间。
纪蓉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在第六天的时候,通风口下传来的声音,终于从两声变成了一声。
梁面双透过监控,判定她已经死了吗?
终于要结束了吗?
纪蓉脑子就像是浆糊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很久,但是感觉又没多久。
纪蓉听到了“吱呀”一声很难听的摩擦声。
随后传来“砰”的一声响。
纪蓉不敢睁开眼,她心跳忽然加速起来,这声音,好像是开门的声音。
她躺了快五天的时间,期间,就是吃了一包饼干,再加上一罐可乐,还有鲁花山给她强行灌的一口渴了。
她躺得身子都麻了。
但是此时,她好像又有了力气。
是回光返照吗?
在这关键的时刻,她还是忍住了起身的冲动。
鲁花山的声音传来,“梁面双…啊…你…你们…”
鲁花山的声音吞吞吐吐的。
“这傻大个,恭喜你,活到了最后。”
“我真的很想送你走,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再见了,拜拜!”
“砰”的一声枪响,鲁花山应声倒地。
他结结实实地倒在了纪蓉的身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纪蓉再也忍不住,她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鲁花山一抽一抽的身体。
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纪蓉想哭,但是她哭不出来,她觉得她身体里的水分,差不多都流干了!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但她真的很伤心。
为鲁花山感到伤心,为她感到悲哀。
他们精心准备的计划,是多么的可笑,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彻底破灭。
如果结局不可避免,纪蓉只想安安静静地等死。
她什么也不想做。
她陪鲁花山演了五天的戏。
这五天,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一切都结束了!
是他们的生命结束了。
纪蓉听到很有多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嘈杂的说话声。
“他妈的,真的臭啊,这些人,怎么这么臭。”
“你死了,你也一样臭,可能比他们还臭,因为你的嘴巴很臭。”
“去你丫的,你死了我都没死,你死了,我还能去给你烧香。”
“行了,都别打嘴炮了,检查检查,没问题就走人了。”
纪蓉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这里走来。
好像来人蹲在了她的面前。
纪蓉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热气打在她脸上。
他发出了一声质疑的“咦”声。
“你们快过来看看。”
有人骂:“看什么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好像抬头了,纪蓉分明感觉到,他的声音离她远了一些。
“这个人有点奇怪。”
好像没人搭理他,他又重新低下头来。
他喃喃自语:“既然死了,为什么闻不到一点臭味呢?人死了,不是会变臭吗?”
有人催促,“妈的,搞好了没有?”
那人抬头应了一声,“妈的,急什么,催催催,就知道催,催个毛啊?”
那人又继续低下头来,然后趴在纪蓉面前,用力嗅了嗅。
“果然有问题!一点臭味也没有!这不科学。”
“喂,有没有人来看,这个人怎么没有臭味的?”
为了确定自己的嗅觉是不是有意识,他再次蹲下,趴在了纪蓉身上。
有人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看到那人像狗一样,在地上嗅来嗅去,他忍不住骂道:“阿波,你真是个禽兽,死人也不放过?”
叫阿波的人骂道:“去你妈的,你是不是人?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老子是闻她身上有没有臭味,这女人昨天不是就死了吗?按理说应该有臭味了啊,不信你过来闻闻。”
玩完了。
鲁花山的所有猜测,都错了。
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在这一刻,纪蓉反倒看开了。
不远处,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闻你妈!老子才没你那么变态,要闻你自己闻。”
阿波嘀咕了两句,伸出手,朝纪蓉脸上摸去。
手才伸到一半,他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面前的女人,竟然睁开眼睛了。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她不仅睁开了眼睛,还眨了眨眼睛。
“卧槽!”
阿波往后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正好扶在大理石桌子上。
又刚好碰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
他不由分手,将烟灰缸拿了起来。
然后狠狠一下,对着纪蓉的额头敲了下去。
烟灰缸很硬,纪蓉的头也不赖。
这一下下去,发出“咚”的一声很沉闷的声响。
阿波怒道:“吓死你爹了,这娘儿们居然还没死。”
纪蓉当然没死,烟灰缸那一下,非但没能直接砸死她,反而将她所有的痛所有的恨都激发了出来。
“你…你…过来…”
纪蓉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什么鬼?”
阿波其实不是怕纪蓉,只是刚刚她忽然毫无预兆的睁眼,着实吓到他了。
阿波凑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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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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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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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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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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