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不主张报警,因为他觉得,现在他们在绑匪的眼皮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绑匪监视着,报警了,就不可能再有挽回的余地了,粱裴会因此被杀害。”
“投票的结果,是四票对两票。”
“赞成报警的,有四票,反对报警的,只有两票,反对的,只有孙尚还有冯初七。”
纪蓉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之意,燕文君的病历本上,也提到了投票的事。
纪蓉投了赞成报警那一票。
“你怎么看待这个投票结果?”
粱裴叹气,“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四票赞成报警的,或许只有季医生一个人认真考虑报警可行性的人,其他人,我觉得只不过是想尽快从这起绑架案中快速抽身出来。”
“鲁花山跟丁旺本来一开始就想走,虽然孙尚最后承诺会给他们误工费,会给他们额外的补偿,暂时稳住了他们,但是他们宁愿不要这些补偿,也不愿参与到这种绑架案。”
“至于纪蓉,本身就有一大堆烦恼,又怎么会再徒增烦恼呢?”
“只要报警了,警察来了,他们自然就可以就此离开。”
“至于孙尚,他担心的并不无道理,冯初七是替他干活的,肯定也会站在他那一边。”
“对于这个投票结果,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谁都没有做错。”
“几分钟之后,绑匪拿着手机回来了,但是当他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季医生已经报过警了。”
“绑匪怒不可遏,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对着屏幕生气。”
“绑匪最后,给他们打了最后一个电话,他质问他们为什么报警,季医生解释打不通他电话,他们也没有找到文件。”
“绑匪说自己手机没电了,责怪他们不等他们,也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来,没找到文件就算了,还报了警!他现在很生气,既然他们不尊重他,他也不必要尊重他们。”
“他要撕票。”
“说完他就把手机砸了。”
“听到他说要撕票,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断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弄死她!我听到司机绑匪说,几乎晕厥。”
粱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伸手拿了几颗葡萄,一股脑塞进嘴里,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纪蓉问道:“可是最后,你并没有死,是谁救了你?”
粱裴将那几个葡萄囫囵吞下,“坐我旁边那几个绑匪闻言,将我嘴上的胶带撕开,我正诧异呢,不是说要弄死我吗?为什么要撕开我嘴上的胶带呢?缠在我嘴上的胶带,影响他们杀我吗?”
“胶带撕开的那一刹那,我想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想要文件?我可以帮他们拿到,只要他们别杀我,一切好商量。”
“但是还没等我说话,一块潮湿的毛巾便砸在了我的脸上,一股大力按着那块毛巾,使劲按在我脸上。”xiumb.com
“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弱,脑袋越来越昏沉,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一口枯井里。”
纪蓉道:“他们并没有杀你,只是把你迷晕了。”
纪蓉点头道:“是的,我事后想,只是一份文件而已,他们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份文件杀人啊,他们绑架我的时候,其实看似粗鲁,但是也没有对我动手动脚,那两个绑匪,因为害怕暴露,甚至手机都不敢带,说明他们不是专业的,他们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甚至是被迫来干的。”
“他们如此谨慎,顾虑如此之多,是不会为了一份文件杀人的。”
“直觉,我感觉他们并不是亡命之徒。”
“那绑匪司机之所以说要弄死我,是因为气坏了,他生气季医生敢不听他的话,居然敢报警,这对于一个绑匪来说,不受尊重,是一件很没尊严的事。”
“但是他又不能真的因为一个报警电话,就杀了我。”
“为了挽回面子,只能恐吓恐吓做做样子。”
纪蓉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他们怎么就那么笨呢?这可是法治社会,绑匪说什么就信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他们莫名其妙就被卷进了绑架事件,他们没经历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绑匪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其实也不奇怪!
“他们把你丢在枯井里,就不理会了?你自己爬上来的?”
粱裴叹气,“如果我能自己爬上来,孙尚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那口枯井很深,有一层楼那么高,目测有三到四米,四周光溜溜的,我一点借力的地方也没有,怎么可能爬得上来?”
“他们把我扔在了枯井里,也没有不管我,每天,他们都会往枯井里扔吃的喝的。”
纪蓉问道:“枯井在什么地方?你能吃能喝,说明他们给你松绑了,你呼救,没有人来吗?”
粱裴道:“我在枯井里,根本看不到外面,但是枯井外面,没有有关城市元素的声音,没有汽车的声音,没有机器发出的声音,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鸟叫声,我猜应该是处于荒郊野岭,我呼救了,但是喉咙都叫嘶哑了,也没有人来。”
“后来,我就放弃了。”
“每一天,都有人往里扔吃的喝的,我也就放弃了呼救。”
纪蓉好奇道:“把你困在枯井里,给你吃的喝的,却又不理你,他们想干什么?”
粱裴道:“我也想知道,在我被困在枯井的第七天,我叫住了一个人。”
“谁?绑架你的人?”
粱裴点头,“那天晚上,他照例往枯井里扔吃的喝的,平常我也试着与他沟通,好话坏话都说了,但是他就是不理我。”
“那一天晚上,他在扔完食物之后,第一次跟我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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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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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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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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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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