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南栀有气无力地喊。
“要跨过来,去去晦气!”方雨琴冲她招手,让她别磨蹭,忽地恍然,“哦,我忘了你伤还没好,让斯槿把你抱过来也是一样的!”
她话音刚落,南栀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性地搂着傅斯槿的脖颈,身体被他拦腰抱起,她再回过神,已经过了那个火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卸磨杀驴?”他俊眉微挑,似笑非笑,南栀闭嘴了,由着他抱着自己进了小楼,身边传来方雨琴合不拢嘴的笑声,怕羞地把脸埋进了傅斯槿的肩上。
她没有注意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漆黑的凤目和靠在门口吊儿郎当的陈宸对上了,电光火石之间,又移开了目光,仿若刚才无事发生。
“傅斯槿,”南栀被抱上楼,刚刚挨着床就开口问道,“黎思明失踪了,你猜是谁干的?”
傅斯槿正俯着身帮她调整靠枕的位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她。
他贴得很近,近到南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以及眼底的无奈。
“干嘛啦?人家问问就舍不得了?”
南栀拧着他的耳朵,撅起嘴,心思飞转,难道还惦记着让黎思明当他的岳父呢?
傅斯槿轻笑,抬手揉她的头发,把头顶柔顺的卷发揉成了鸡窝,南栀拧着眉瞪他,扭过头躲也躲不开,不得不松开拧他耳朵的手傅斯槿才罢休。
呵,这人就是丝毫都不能让她的,他们两在一起,就算不互相伤害也要拼出输赢结果。
“你一个伤患就不能歇歇?琢磨完这个琢磨那个。”
“我伤的是肚子又不是脑子,再说也好的差不多了,线都拆了。”
南栀不服气的反呛,水汪汪的眼睛睨着他,“还是说你舍不得黎思明了?”
傅斯槿挑眉,干笑了声。
他舍不得黎思明干什么?
俯下身忽地凑近她,黑眸凝视着她,常年身居上位,身上的压迫感让南栀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惊慌的小鹿,在危险重重的林中乱撞,想要抓她的猎人已然张开了天罗地网。
“唔。”
猝不及防之下,唇被封住,抬手想打他又被握着手腕抵在床头,丝毫动弹不得,顾忌着伤口又不敢用力,只能这么被他压着予取予求。
他太强势了,南栀有些承受不住,霎时间想起他对付自己的种种手段,心里那股子好胜又开始蠢蠢欲动。
凭什么她就得被他压制?
南栀水润的眼眸微睁,长长的睫羽之间闪过一丝锋芒,对着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的他狠狠一咬。
“嗯。”傅斯槿闷哼了声,离开她却并不站起身,手撑着床抵着她的前额,黑眸中藏着狂风骤雨,“牙尖嘴利的小东西。”
能怼他也能咬他。
他一语双关地说完才直起身,南栀脸颊泛着春色警惕地瞪着他。
高大的男人为了方便照顾她脱去大衣只穿着一身西服,宽肩窄腰,金边眼镜后凤眸中风暴肆虐,殷红的舌舔舔唇上的伤口,仿若中世纪吃饱喝足的吸血鬼享受地品味着血腥,餍足又高雅。
南栀“嘤”了一声扯过被子遮住脑袋。
不能再看了,再看她的心脏要跳得比林子里的小鹿更欢了!
她身上有伤,就算她想吃,他也不会给的。这种干看着吃不到口的感觉,要命!
“我去给你熬粥。”
“嗯。”
他隔着被子揉她的头顶,南栀躲在被子里咬手指,用不稳的气音应了一声,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一颗脑袋才钻出被子,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缺氧的大脑才再次开始工作。
理智逐渐回笼,湿润的眼眸却逐渐呆滞。
“不对啊!”南栀惊呼出口。
黎思明的事情他还没回答就跑了!
院子里陈宸接过老巴的劈柴任务,拿起柴刀对着横躺在地上的干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梆!”
那截干柴死死地卡在了斧头上,保养得当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头小心捏着干柴想把它取下来。
“少爷,劈柴得竖着顺着纹路来。”
“哦,谢谢啊。”陈宸把柴放在地上,脚一用力就踩了下来,抬眼,矜贵的男人端着一碗粥站在自己面前,他背对着夕阳,看不清表情,只是那股深沉的压迫感不容忽视。
“傅总,以后叫我陈宸就行了,我这穷光蛋可当不起少爷这种称呼。”
年轻男人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展露出和善的笑容,单纯又亲和。
“这碗粥快凉了,先端进去了。”傅斯槿轻轻勾起唇角,“哦,对了,你喊栀子姐姐,那就不用叫我傅总了,叫我姐夫吧。”
说完,他一手端碗一手拍了下陈宸的肩膀,稍用力捏了下,手下肌肉条件反射性地结实紧绷。
外表瞧着阴柔高瘦,内里却绝不是一个普通男生能有的体格。
“黎思明那,差不多点。”
傅斯槿又轻拍了两下陈宸的肩,也不等他反驳否认,端着碗与他错身而过。
空旷的小院里,遍地散落着凌乱的干柴,高瘦的长发男人面对着夕阳默然而立,许久才蹲下身扶起干柴,抡起斧头,“啪”的一声将这段干柴利落地一分为二。
郊区工厂,长期空置的厂房生锈的推门被推开,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中年男人被反绑着坐在空旷厂房的正中,蒙着眼睛,听到动静开始四下转着头想要探知声响的出处。
“黎思明?”
凯哥看到长发男人进来坐下冲自己挑了挑手指,才开口。
“是,是我,”黎思明慌忙应承,他被抓来这么久,半口水和饭都没吃过,就连话也没人和他说,饶是再深的城府也经不住了。
“你们要多少钱?我都有,我……”他的话头戛然而止,一把冰冷的刀刃贴上了他的脖颈,上下滑动的喉结足以显示出他的不安。
“我不差钱,”凯哥大笑,笑着笑着,阴森森地凑到了他的耳边,“你出钱让我兄弟绑女人去卖,人没卖清楚,自己进去了。我就是来和你算算坑我兄弟的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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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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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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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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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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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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