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孩怎么回事!”
“注意!”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南栀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小腹,巨大的撕裂伤带来的痛,让她娇嫩如玫瑰花瓣的唇止不住地轻颤。
突然发生的巨大变故带来了一片嘈杂,而在这片嘈杂里,她听到了小女孩的回答,声音那么轻,轻得只让她一个人听到。wWW.ΧìǔΜЬ.CǒΜ
“那个叔叔说了,让我把刀捅进你肚子里,你生不出来弟弟就不会和妈妈一样在生弟弟的时候死掉了。”
小女孩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警察上前挡住了南栀的视线,她觉得浑身发冷,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恶人作恶,而是这个世界的善意被恶意利用而不自知。
那双懵懂又无措的眼睛,南栀不敢再看了,事实是她也没有力气再关注别人了,她能感觉自己的生命通过腹部的伤口在逐渐流逝……
“栀子!”
“没事的!坚持住!”
身体一轻,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他紧绷的下颌,她被他打横抱起,双眼望着移动的天花板,疲惫混着伤口的剧痛袭上来,眼前阵阵的发黑。
“傅斯槿,帮我照顾我妈妈,她的时间也不多了,不会麻烦你太久。”
“闭嘴!”
向来温和的傅斯槿语气凶狠,南栀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心里委屈,要不是他惹的桃花债,她能受这些罪?
还敢凶她?
眼前的景象从灰暗的水泥色天花板蓦然变成了星光密布的夜空,南栀眯起眼睛,大量失血让她逐渐失去力气,她被他放在车座上时,用尽了拉住了他的袖口。
气若游丝。
“傅斯槿,如果我死了,把我忘了,和黎安芯好好过。”
“闭嘴南栀。”
南栀抬眼,他的薄唇因为生气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颌线也紧紧地绷着,他这人一贯看不出情绪,能成这样,说明已经气的狠了。
何必呢?
明明放不下黎安芯还要再和她纠缠牵扯,明明知道她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还要顾着黎安芯。
她真想嘲笑他。
这么做人不累么?
她想笑,肚子上的疼让她到底没有笑出来,出口就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傅斯槿眼里闪过一抹焦急,快速地上车关门,宾利飞快地驶出工地,几辆警车在勘察完现场后,也陆陆续续离开。
空旷的工地再一次恢复了夜晚的静谧。
“少爷,”刚刚搭建出框架的高楼边,老人拄着拐杖望着渐行渐远的警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您英雄救美,为什么要把地址告诉傅斯槿?”
“不是你让我别盯着别人的老婆么?”陈宸斜睨了他一眼,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没正形地架着脚躺在一张靠椅上,他的身后,背着手站着十几个黑衣壮汉。
“您会我听我的么?”老人反问。
陈宸眯起狭长的眸子,轻嗤出声,“不会。”
“那少爷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
“关你屁事。”陈宸取出嘴里咬得变形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站起身就走,“我乐意。”
陈叔丝毫不以为忤,依旧恭敬地跟了上去,他的背后,黑衣男们默不作声地排列而行。
南栀不知道自己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的,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车上,她扯着傅斯槿的衣袖喊疼,他抬起她的脸吻她的唇,一遍一遍地哄着她,毫无原则地答应了数条不平等条约。
“不许再搭理黎安芯!”
“好。”
“我要是因为受伤生不了你也去自宫!”
“好。”
“疼死了,你也试试。”
“好。”
……
南栀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小腹依旧隐隐作痛,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着,周围很安静,只有墙上的钟指针的“嘀嗒”声。
她悄悄睁开眼,入目是昏暗灯光照着的天花板,一片暖黄。
“醒了?”喑哑的男声带着初醒的疲惫。
她寻声看去,傅斯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显然没有熟睡,眼里密布着血丝,见她醒了,松了口气。
“伤口还很疼么?”他眼中藏不住的关心和担忧差点把她溺毙,南栀别开眼,摇了摇头。
“你睡了两天了,阿姨送来了粥。”
似是感受到她的排斥,傅斯槿微微一顿,抬手取了柜子上的保温罐,又俯下身替她调好病床角度,细心舀了一勺试了温度才喂到她嘴边。
纯白的清粥掺着金黄的小米,容易消化又有营养,阵阵米香袭来,南栀才猛然发觉自己肚子着实饿了,张口一勺勺地配合着他把粥喝完。
“是黎思明。”
他正要起身去洗保温罐,南栀靠在床头,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而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反应。
她有时候都受不了自己的性格,刚刚吃饱就想挑事,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就是想要看他为了她而头疼无奈,就是想要看看他之前答应自己的那句,再也不搭理黎安芯,是不是当真的。
可想到黎思明又阴又冷的目光,那句让她路上小心的警告,南栀目光微闪,她居然栽了!
姜还是老的辣,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黎思明居然还藏了一手!
原来那个小女孩不是和她一样被绑架拐卖的孩子,而是那个绑匪的亲女儿!
一环套一环,不止算计了她,还把无辜的小女孩也算进去了,让她避无可避。
傅斯槿起身调高了空调温度,而后才回到床前把她床调回原位。
“我说,是黎思明。”
南栀又一次着重重复了这句话,而傅斯槿只是确认她躺得舒服了,坐回原位,随手拿过旁边柜子上的苹果开始削皮。
半句话也没接,半点表情也没给!
合着在车上答应她再也不搭理黎安芯就是纯属糊弄她?
原来他还是不敢得罪自己未来的这位岳丈啊!
南栀气的伤口疼,“嘶”地抽了一口凉气。
他削水果的动作一顿,抬手就揭开她的被子,“伤口疼了?”
被子被掀开,一阵凉意袭来,南栀这才发觉自己下半身未着寸缕,而他的一双黑眸正盯着自己看!
“傅斯槿,你流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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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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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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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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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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