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芯伸出去的手被重重地打落。
她看向傅斯槿,他漆黑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情动,反而凝成了一片冰。
黎安芯咬着红唇,手背上阵阵酥麻的痛,却一点不及心里的疼。
反正他起了反应,门也锁了,她抓着轮椅,他走不了。
“阿槿,你为什么不疼疼我?”
黎安芯说着,用尽自己的力气朝傅斯槿扑去。
终于,她如愿了。
苍白的脸颊贴上衬衫,隐隐的温热透过笔挺的布料传到脸上,清新的松木冷香扑鼻而来,黎安芯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可是随即,疯狂的嫉恨涌上心头。
这股香味里缠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
南栀!
黎安芯嫉妒得快要疯掉了,他是不是刚从那个贱人的被窝里爬出来?
她是不是也像这样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声?
“阿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别和南栀那个狐狸精一起了好不好?你娶我,我们一起白首到老。”
“我爸爸很有钱的,你要回国去开拓市场,他可以帮你的。”xiumb.com
“南栀除了会卖弄骚气,她什么都帮不了你!”
黎安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就不信了,她给出的筹码,傅斯槿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能不动心!
鲜红的唇凑近他的薄唇,黎安芯缓缓闭上眼,她压抑住心底叫嚣的嫉妒,摆出一副千娇百媚的姿态。
只要过了今天,她就是傅太太!
南栀那个小贱人,随便怎么收拾她!
傅斯槿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刻意打扮的脸,如深潭一般的凤目里闪过一丝嫌恶,在她即将吻到他的时候,偏过了头。
红唇落在雪白的衬衫衣领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阿槿!”
黎安芯娇声唤着他,她都做到了这种程度,他明明有了反应了!
苍白的手指往下伸去,被傅斯槿牢牢地抓住。
黎安芯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黑得仿佛一滩冰冷的深潭,不起一丝波澜。
黎安芯打了个寒战,没来由地汗毛倒竖。
“阿槿,你看,我好冷,抱抱我。”
她不甘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贴紧了他,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身后环绕,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他果然忍不住了!
“阿槿。”
黎安芯深情地呼唤着,然而,下一秒,她就从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他的手伸到背后去不是去抱她的,而是拉着她的衣服把她提回床上!
黎安芯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呆滞了。
他的腿不是伤了站不起来了吗?
“黎安芯,收收你泛滥的感情。”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当初在我最无望的时候帮过我,这笔恩情我傅斯槿不会忘。”
“但也不代表我就会爱上你。”
他的声音很平淡,说出口的话冰冷刺骨。
“不要试图模仿南栀,还有,下次不要再出现挑战我底线的行为。”
傅斯槿说完,走到了门口拉门,被姜月英反锁上的病房门纹丝不动。
“呯!”
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守在门口的姜月英吓得一机灵,赶忙回头,就对上了傅斯槿那双漆黑的凤目。
他只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迈开长腿离开了。
他不是残了么?
姜月英瞪大了眼睛,直到病房里传来黎安芯的痛哭和摔杯子的声音,她才恍然回神,赶忙回到病房。
“怎么回事?傅斯槿怎么能走路了?”
姜月英焦急地轻拍女儿的背,黎安芯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被她的泪水冲得一塌糊涂。
她没有回答,心脏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强制止住哭,死死地瞪着门口。
不要模仿南栀……
他的话仿佛咒语一样在黎安芯的心头反反复复地缭绕,嫉恨化成一只手紧紧地把她的心脏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黎安芯崩溃的叫喊:“南栀,又是南栀,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了?”
姜月英拼命地安慰她,生怕她情绪激动之下又发病。
“傻孩子,那个小贱人怎么能和你比,你是黎家的千金,她就是个出来卖的!”
是啊,也就是个出来卖的。
黎安芯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怔怔地看向门口。
阿槿从那里离开,头都没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
都是南栀,都怪她!
许久之后,黎安芯才平复了心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吃吃地笑了起来:
“妈,你说如果南栀那个贱人被别的男人玩成了个破烂,阿槿还会不会要她?”
姜月英瞪大了眼睛:“你想找几个男的去……”
黎安芯斜了她一眼:“妈,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傅斯槿一坐上车,mandy就发觉了不对劲。
他坐在后座上,仰脸靠着椅背,抬手用手背遮住脸,微微蹙起眉,似在忍耐着什么。
“先生?”mandy回身看他,眼里隐隐有担忧。
“再去帮我弄一张轮椅。”
傅斯槿垂下手,眼底深处风声骤起。
“直接去机场,用私人飞机。”
修长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掌心里依稀留存着细若凝脂的触感。
昨夜她忍耐不住的娇吟不断在脑海中回荡,他阖上眼,掩住眼底愈发猛烈的风暴。
“你联系下黎安芯母亲,以后有事直接联系你。”
他的嗓音带着异样,mandy有些诧异。
往常黎安芯这里的事情都是傅总亲自处理的。
不过作为一个助理,她不能多问,只需要服从。
“是。”
“她们说的事情,你核实以后再通知我。”
mandy心里有数了,傅总这是把黎安芯母女放在了一般性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惹恼了他。
“先生,我们落地直接去夫人那吗?”
“嗯。”
mandy看着后视镜里傅斯槿紧皱的眉,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一番考量在心底绕了三圈才说出口:
“恐怕夫人不会轻易让您进门。”
傅斯槿蓦然睁眼,凤目中,狂风席卷,骤雨倾盆,权威被挑战的恼怒和强压着的欲望交织成一片腥风血雨。
他复而闭上眼,薄唇微启,轻哂出声:
“由不得她。”
大洋的彼岸,南栀正在为剧团重建发愁,对于即将回来的傅斯槿毫无所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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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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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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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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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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