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的男人平躺着扶着她的腰,任她为所欲为。
云消雨散之际,她伏在他身上,细细地喘息。
“栀子,你更喜欢这样可以早点告诉我,”温热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颈侧,往常总是平和的嗓音带着餍足,“我会配合。”
南栀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阖着眼休憩。
她承认自己是个好胜的人。
不管床上床下,她都想当这段婚姻中主导的那一方,她享受俯视这个强大男人的感觉。
但不需要他刻意配合让着她。
“栀子,我们要两个孩子吧。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家四口。”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喑哑,南栀闭着眼,由着他的长指挤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她没有应。
他是私生子,她是孤儿。
他们俩就像是两片没有根的飘萍,萍水相逢,各取所需缔结契约,冷静不含感情地商量着孕育下一代。
隐隐的不安一直潜藏在南栀心底,她知道,他们的契约关系,并不是牢不可破的。
黑暗中,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
南栀睁眼望去,她已经适应了黑暗,屏幕的光线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比如,他们之间的假婚姻里就有黎安芯这个真心人的存在。
他想要拿手机,她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占着刚刚温存过,她也想要无理取闹一回。
黎安芯不是说她是妖精吗?那妖精总不能次次都大方忍让不是吗?
他看向她,她也毫不示弱地看他,眼神交汇中,她的意思很明确。
傅斯槿,你要她还是要我?
“栀子,她有心脏病,可能是病情变化。”
他的语气里透着无奈。
她哂笑,也是,上次在车里让黎安芯听了一通床角,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上的忍让了。
失望的藤蔓在心底疯长,将她逐渐缠绕,抽紧,密不透风。
她收回了手,翻身躺倒在了一边,将背对着他。
可是床就这么小,夜晚又是如此安静,电话那头,姜月英的哭喊声,声声入耳。
“阿槿,安芯的病情突然反复了,你快回来,我好怕她就这么……”
南栀突然觉得这段关系像隔了夜的粥,索然无味又黏黏糊糊,抬手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她又不是非得靠着傅斯槿活着,何必在这和他牵扯不休呢?
“栀子?”
他打完电话把她堵着耳朵的手指拿开,轻轻地吻她。
“我要回去一趟。”
“嗯。”
许是失望过了头,南栀平静得过分,轻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黎安芯是先天性心脏病,做过手术没有任何好转,依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傅斯槿刚刚还说和她要孩子,黎安芯一个电话就能把他给唤走,南栀在心里冷笑。
她自己是没有根的飘萍,二十几年尝尽其中辛苦,被孤立,被虐待,为了钱出卖灵魂。
她并不打算让她的孩子也过这样的人生。
一个奇异的想法爬上心头。
“傅斯槿。”
他坐起身在穿衣服,听到她喊自己,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
“是不是因为她心脏病生不了孩子,所以才想和我要孩子?”
南栀闭着眼睛,声音又轻又柔,身后的傅斯槿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空白的这段时间,不过几秒,也足够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个彻底。
呵,原来如此。
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功成身退把傅太太的位子让出来。
一家四口。
南栀想笑,好一个一家四口,原来是没有她的一家四口。
“别问这种傻话。”
傅斯槿避而不答。
南栀起身帮他收拾行李,把他扶上轮椅。
突如其来的大方贤惠,一点没在计较。
门口,mandy已经在等候了。
当把他的行李箱交到司机手中时,南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mandy,照顾好他。”
听到她的交代,已经坐上车的傅斯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南栀飞快地移开目光,转身回了小楼,一点不再留恋。
这个夜晚,以为自己会失眠的南栀竟然睡得特别沉。
只是早上醒来时,枕套被泪水氤氲了一片。
病房里,黎安芯也望着自己的枕头痴痴地发呆。
姜月英陪在她的病床前,“安芯,你放心吧,阿槿一定会回来的。”
“妈,你是不是觉得他站不起来就配不上我了?”
黎安芯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姜月英,幽幽地问。
傅斯槿出了车祸的事情妈妈居然瞒着她,更别提他和南栀回国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蒙丽打了个电话来告诉她,姜月英会瞒到傅斯槿能站起来的那一天。
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妈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傅斯槿如果真的瘫痪了,以后还指着你照顾他?”
姜月英也是怕了自己女儿,原本好好的,接了蒙丽一个电话就开始又哭又闹,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又给折腾地反复了。
“妈,你是不是傻啊?”
“啊?”姜月英不懂她的意思,“现在先让南栀那个小妖精出力,你等着捡果实,多好啊!”
黎安芯翻了个白眼,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
“妈,你别忘了他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然因为你对他有恩啊!”姜月英应得理所当然。
“所以你要我拱手把照顾他的恩情让给南栀?”
黎安芯一句话点醒了姜月英,支吾了两声,“还是我女儿聪明,是妈考虑不周了。”
“所以这次阿槿回来,妈,我们要想办法留住他。”
黎安芯干瘦的脸上,眼睛显得特别突兀,迸发出奇异的光芒:“南栀那个小妖精不在,阿槿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她猛然起身,枯瘦的手铁爪一样抓住姜月英的手背。琇書蛧
“妈,你帮我,他走不了,只要一点药!他就必须娶我!”
“安芯,你是想……”姜月英懂了女儿的心思,看到她为了一个男人疯魔了一样,心疼得很,“你的病情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啊!”
“妈,”黎安芯苦苦哀求:“要我眼睁睁地看他被南栀勾走,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我爱他啊!”
“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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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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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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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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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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