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回过神,愈发觉得南栀够辣的,又妩媚又棘手,这让他心里的征服欲像沸腾了一样“咕噜噜”地冒着泡。
“你放心,他一个废人给不了你快乐的,哥哥我所有腿都好好的,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嘿嘿嘿。”
他说得越来越下流,伸出一只手朝南栀的脸伸过来。
南栀赶忙弯腰躲开站到了傅斯槿身边。
傅斯槿在西裤上轻点的手指蓦然一顿,抬起,轻轻一招。
黄毛见自己摸了个空,嘿嘿笑着张开手朝南栀抱去,还没近前,左右手就被人从后方扯住,身体动弹不得。
他诧异回看。
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西装壮汉,甚至还有几个是黑皮肤,隐在昏暗的小巷里看不清面目,见他看来,白湛湛的眼珠子也看向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你们……”
黄毛咽了口唾沫,目光呆滞地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此刻他要是再搞不清楚状况就是真的蠢了!
这个残废是个硬点子!
人坐轮椅不妨碍他随身带保镖啊!
南栀也有些愣神,初初见到傅斯槿坐在轮椅上,她只觉得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祇被拉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此刻,她才恍然回神,那个人就算坐在轮椅上,他依然是傅斯槿,是出云集团的总裁。
比如,遇到闹事找茬的,有的是人挡在他前面,远远轮不到自己。
是啊,她都签了离婚协议了,也打定了主意要和过去告别,何必在这会心软呢?
心里想着事,南栀的脚步不自觉地往边上移动,潜意识地想要远离他,刚刚离开还没两步,手就被他牵住了。
她看向傅斯槿,他坐在轮椅中,没有看她。
她的手指之间,他修长的手指纠缠着她的。
那么缱绻又温柔,隐隐带着些许讨好。
“大哥,大哥,我错了!”
黄毛被反翦着手臂,奋力挣扎反而激得背后的壮汉一用力,“嗷”的一声,脖子上爆出一片青筋。
“栀子。”
傅斯槿虽然看着黄毛,但是却在唤着南栀。
“嗯?”
“可以蹲下来点吗?”他浓墨般的睫羽轻垂,像小翅膀一样轻轻颤动着,扰动着南栀的心,“我现在站不起来了,有些话想和你说。”
她的心被这小翅膀挠得,软得一塌糊涂。
“什么?”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炸毛呛他,有什么事要她曲就弯腰来说。
可是现在,她鬼使神差地半蹲下身,轻轻地倚靠着他,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咪温顺地轻伏在主人的膝头求着顺毛爱抚。
长指轻抚过她的脸颊落在脑后,穿插进柔顺的黑发中,傅斯槿眸中暗芒闪过,轻轻一带,南栀就失去了平衡扑进他的怀里。
一刹那鼻端涌进无比熟悉的松木冷香,南栀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扎起身,可是自己是半蹲着,脑袋又被他紧紧按着。
说不清是真的站不起来还是潜意识里在眷恋他的温暖和抚慰。
习惯真是可怕。
南栀抿唇,不知不觉间,五年时间里,他成了她的习惯。
一个吻落在前额。
他低头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大手轻轻替她顺毛。
“不怕。”
他的安慰很简单,熟悉的嗓音低沉有磁性,把她心里最深处的委屈和后怕给吸了上来。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会怎么样?
就这一次,南栀对自己说,就这一次贪恋他给的温暖和守护。
大手掩上了她的耳朵,隐隐地,她听到拳脚入肉的撞击声和黄毛被捂着嘴的闷哼声。
南栀闭上了眼。
就算是坐上了轮椅,傅斯槿还是那个傅斯槿。
瞧着温文尔雅,对于招惹他的人,一向不含糊。
许久之后,掩上她耳朵的手移了个位子,滑到她的耳垂,轻轻地揉捏,像一个小孩在玩自己的玩具,爱不释手。
南栀听到身后黄毛被拖走的声音,转过脸想要确认一下,脸刚刚转了一半就被他掰了回来。
“栀子,怎么就这么无情呢?”
“情愿看那个倒胃口的男人都不想看我么?”
他的声音一如往日那样淡然,只是南栀多多少少听出了点异样的情绪。
她纳闷了。
傅斯槿这人向来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说话古井无波听不出点起伏,是她听错了?
“看来是真的不想看到我。”傅斯槿垂眸,睫羽在眼下遮蔽出一方扇形的阴影,漆黑的凤目不再正视着南栀,“也是,你这么漂亮,之前就瞧不上我,更何况现在我这样了呢?”
他的声音化成了一双手,一下下地挑战着她竖起的围墙。
他冷嘲出声:“呵,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她听到自己心里那堵墙再次轰然倒塌的声音。
“腿废了,太太也要跑了……”
“傅斯槿,打住,别这样说自己,你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眼睛抬起,幽幽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更多。
“是么?我哪里好了?”
话到了嘴边,南栀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像是矫情的欺骗和空虚的吹捧,说什么好?
你那么有钱?
你那么帅?
总归不适合现在说出口的吧……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傅斯槿再次垂下眼睫。
“果然,你还是不要我了,腿废了,家也散了。”
“没有!”南栀急忙否认。
她不想看到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能那么果断地抽身,是因为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更何况他身边有了黎安芯。
可是他现在站不起来了。
如果他需要,她愿意继续照顾他。
他看着她,似在确认,眼里隐隐地浮起期盼,完成了攻城的那双手拉起了弓,瞄准了胜利的红心。
然后,傅斯槿听到了他想听到的话。
“我没有不要你。”
“真的?”
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过的大狗狗一样,再三和她确认。
“嗯。”
啪!
利箭出鞘,正中红心,攻城略地的傅总春风得意。
“带我回家吧,傅太太,那张离婚协议我撕了。”
要么说他是个玩弄人心的好手呢……
南栀推着他的轮椅,一边走一边想着,莫名其妙的,自己的思维和感情就完全按照他的引导走了。
昏暗的小巷再一次恢复宁静,只有一旁散落的几颗砖块和地上的几滴血迹隐隐昭示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巷尾的角落里,一颗秃头出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李正德咽了口口水,心里暗暗后怕。
得亏他刚才谨慎,让黄毛先上,不然别说出云新药的代理权了,他怕是会交代半条命在这!
想到公司今年的业绩全指望着拿到代理权,李正德“咯吱咯吱”地磨了磨后槽牙。
看来还是得回去让蒙丽给她那个叫黎安芯的闺蜜吹吹风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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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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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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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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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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