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等候在不远处的老于闻声走来,颔首道,“大小姐。”
姚佩瑜睥睨四方,黑着脸问,“先生不在?”
连续几个晚上了,司庚尧都是后半夜回来,又是醉醺醺的,有时回来直接去客房休息,他们连对话都很少。
老于低头道,“先生晚上有个应酬,还没回来。”
呵,应酬?
以前薄年当总裁,也没见这么多应酬,那些活动只要他不赏脸,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说白了,老东西还是人老心不老。
因为他的风流债,她那么好的儿子失去双腿,他还要怎么样!
压着心头的火气,姚佩瑜道,“明天跟我去一趟少爷那里,欣欣说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怀疑是陆恩熙的女儿,要真是陆恩熙的孩子,那十之八·九就是薄年的,只要是咱们司家的人,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老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平静如初,“是,大小姐。”
“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琇書蛧
老于汗颜道,“到处都查了,但是查到秦先生的下落,很可能被贾少关在某个地方了,另外,乔菲怀了孩子,躺在医院休息,听说贾少想和她结婚是真事儿,老爷子那边也点了头。”
姚佩瑜脸上逐渐流露出辛辣的讽刺,“一个戏子,一个骗子,都妄想利用孩子攀上豪门,果然是闺蜜,果然是好姐妹!”
老于听她发脾气,也不敢多说,只是低头弓背在一旁等待。
姚佩瑜深吸一口气,“这几年我不怎么出来管事,她们还以为天下都是自己的了。”
老于忙说道,“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年轻人,她们知道什么?大小姐您只是懒得计较。”
姚佩瑜斜靠着沙发扶手,懒洋洋望向窗外的月光,天气一点点慢慢暖起来,只是月光依旧很冷,“你说,是不是报应?”
老于脸色一变,忙抬步往前迈,“大小姐,可别这么说,隔墙有耳啊。”
“呵呵,我会怕那个?女儿没了,儿子残废了,我时常想,是不是现世报。”
老于道,“大小姐,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哪儿来的神佛鬼怪?您是太累了,别多想。”
姚佩瑜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就算什么事都不做,想着家里的种种,她便心烦意乱,不断内耗,“盯着姚欣欣,别让她出去乱说话。”
“是,大小姐。”
姚佩瑜半眯眼眸,又缓缓睁开,“叶蓓还是老样子?”
“是,二少奶奶基本上不出门,也不管……二少爷的生活,,二少爷最近基本上都住在外头。”
他所说的二少爷,就是姚欣欣的亲生父亲。
姚佩瑜烦闷得紧紧摁住眉心,“不争气的东西!早晚把家给败了!”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命,丈夫沾花惹草,亲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
帝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鸡飞狗跳的紧急董事会刚刚结束,戴家祥和戴羽彤急匆匆回到办公室,戴家祥丢下手机,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司鸣到底什么态度?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他到底有没有去找司薄年?依我看,他压根儿没去!你哥今天就到洛城,到时候检察院法院公安局,哪个不上门找他?公司现在乱成这样,司鸣一点作用都没有,你说你……当时图什么?除了司家,你还有别的选择,为什么就偏偏看上司鸣?”
起初她选择司鸣,父母坚持反对意见,但司鸣当时表现可圈可点,她也没少说好话,总算获得父母的祝福,但这两年司鸣在KM集团的表现并不出色,始终没有获得更高的位置,时时刻刻被司薄年压着,父母又有些失望。
司薄年宣布让出KM的总裁席位时,戴家一片欢呼,以为司鸣终于可以上位,谁知道,已经半退休的司庚尧突然取代儿子的职位。
司鸣终于差一步,永远!
戴羽彤心里也不满意司鸣,但她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她必须嫁入司家!
为了这个目标,其他的,她都可以忍。
“爸,你先别着急,我给司鸣打电话问问。”
戴羽彤走到办公室落地窗前,控制着声音,“司鸣,我哥今天回国,一旦他进入国境线,检察院和法院一定会联系他,这场官司不可避免,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司薄年?他再不松口我哥就要面临庭审,到时候帝华集团负面消息更多,场面更难控制。”
“我会看着办。”
这意思是,还没去??
真被爸爸说准了?
难道真的指望不上司鸣?
戴羽彤心急如焚,但她又不敢太催促司鸣,万一逼急了,司鸣撂挑子不帮忙,她不是更前功尽弃,于是忍住焦急情绪,恳求道,“司鸣,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网上的新闻你应该也看到了,帮我,也是帮你,早在咱们公开婚讯那一刻,咱们就是分不开的整体。”
司鸣的声音很快冷漠下去,“除了我,你还能指望谁?威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这两天被新闻搞的很烦,找公关去撤热搜,对方却说无能为力,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撑腰。
除了司薄年,还有哪个人敢驳他的面子?
戴羽彤攥着拳头,“我知道你也为难,尽快吧,我等你消息。”
司鸣烦躁地揉着眉头,“行了,我知道!”
电话被挂断,戴羽彤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一口怨气实在憋不住,“爸,司鸣太懈怠了,他分明就是怕司薄年,不敢去求情,咱们得另外想办法。”
连日来,戴家祥被公司和儿子的官司折磨的心神不宁,短短几天神色衰老了不少,鬓角的白发增添许多,他有些颓败的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能试的办法都试过,钱送不出去,没人敢接,他们说上头有话,让一定严查,这其中肯定有司薄年的作为。我就说司鸣靠不住……你说你……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怎么能让司薄年松口,饶过你哥。”
戴羽彤悲痛又愤怒的望着CBD最高的那栋KM大厦,金光闪闪的外墙玻璃,折射着夕阳,明知道司薄年不在里面,仍忍不住露出杀气。
当初,如果她订婚的人是司薄年,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司鸣和司薄年,两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她没有和司薄年对抗的资本,目前只能忍,“爸,司鸣万一帮不到忙,我们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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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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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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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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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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