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笑声,把陆恩熙的注意力紧紧吸引过去,刚才她多么排斥司薄年的靠近,现在就有多希望他再贴近点,最好把她塞进他怀里,藏起来!
司薄年只说范广坤和人有约,可他没说约的是唐贺啊!
这个时候要是被当场揭穿身份,她怎么自圆其说?
只怕到时候不光无法替司薄年达到目的,还让范广坤对她产生敌意。
合作时,最主要的是诚信和真心,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范广坤怎么会跟他们合作?
她心思乱成一团麻,一万个念头在脑袋里飞窜,可身后的司薄年好像不为所动。
陆恩熙低声问,“你一开始也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让她扮演秘书了。
司薄年道,“知道。”
这下陆恩熙更气恼,想把球杆打在他脑门上,“你知道还故意演戏给范广坤看?不是找死吗?”
司薄年勾唇,“不演戏,我怎么能知道陆律师满口毒刺的嘴巴,还说得出那么多甜言蜜语?”
放屁的甜言蜜语,那都是逢场作戏的场面话罢了。
“现在怎么办?唐贺肯定会揭穿我的身份,你怎么收场?”
司薄年淡淡道,“那就赌一把,看他敢不敢。”
陆恩熙对这场赌局没有任何胜算,唐贺巴不得找机会戳司薄年,怎么可能放过?
范广坤朗声笑道,“唐少,这要是在酒桌上,你可要自罚三杯!”
唐贺目光捕捉到球场上的熟悉身影,神色微动,司薄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范广坤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说好跟他谈合作,怎么还叫上一个对手?
压着心里的疑问,唐贺表面上不见一丝反常,一身蓝色的运动装的他热情洋溢,“晚上补,别说三杯,只要范总高兴,三瓶也不成问题,实在喝不动,我倒口袋里。”
范广坤笑道,“今晚确实热闹,这不,司少也从洛城赶来了。”
被范广坤提到,司薄年才不疾不徐的搭话,“唐少,别来无恙。”
这个问题,只有他们和陆恩熙听得懂,他在“委婉”的问候,那天被他打伤的脸,还疼吗?
唐贺后牙槽默默的咬紧一些,仍旧春风满面,“司少不是深居简出不见人吗?外界不是有个传言,说司少有社恐,不对,好像是故作神秘。”
陆恩熙背对他们,耳听得唐贺明着讽刺挖苦,更觉得完蛋了。
司薄年慢条斯理调整手套,好像在回味什么,“我的秘书喜欢平城山水海景,陪她来散心。”
秘书?
唐贺迈开大步,与扭头的陆恩熙四目相对。
这一刻,尴尬有,惊讶有,腹诽有,脏话也有。
“你……”
陆恩熙假装不认识他,笑眯眯的伸手,“唐律师,久仰。”
唐贺的嘴巴气歪了,她脑子进水了吗?居然假扮司薄年的秘书?
握住那纤细的手指,他没打算松开,“呵呵,你认识我?”
陆恩熙抽了抽,失败,脸上挂笑,“唐律师在律政圈的名声如雷贯耳,我怎么会不知道?”
唐贺心里啐骂,陆恩熙是不是又被司薄年威胁了?
“是么?不知道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陆恩熙微笑,“姓陆。”
唐贺玩世不恭的坏笑,“原来是小鹿妹子,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心里就小鹿乱撞。”
陆恩熙终于把手缩回,假笑,“唐律师真幽默。”
演完戏,唐贺耳语道,“你搞什么鬼?”
陆恩熙道,“回头跟你解释,麻烦唐副主任配合一下。”
唐贺威胁,“我要是不配合呢?”
陆恩熙余光看司薄年,“那就得问问他了。”
唐贺不揭穿他,不是怕司薄年,而是怕陆恩熙有难言之隐,万一被他搞砸了无法收场。
但他绝不吃亏,“想让我配合,也行,晚上请我单独喝一杯。”
陆恩熙咬牙,“威胁我?”
“彼此彼此。”
陆恩熙担心出错,只好暂时退让,“哪儿?”
唐贺诡计得逞,笑笑,“我联系你。”
范广坤身为主场,看到他们这般和睦,笑逐颜开道,“人到了,再打一轮?”
唐贺抄起一支球杆,随意地扛在肩膀,“司少,比划比划?”
司薄年冷沉着脸,“好。”
陆恩熙脚步往后退,怕一会儿溅身上血。
前方胶着比赛,这边只剩下陆恩熙与范广坤。
范广坤指着折叠椅道,“小陆,坐。”
陆恩熙含笑道谢,依言坐下,看清楚范广坤的茶杯,“范总喜欢福鼎白茶?”
范广坤面上露出些许惊讶,“怎么?你懂茶?”
谈不上懂,只是爸爸也喜欢喝茶,她跟着了解过。
陆恩熙道,“我能闻一下吗?”
范广坤看她有两把刷子,递上去道,“猜猜这是哪一种?”
陆恩熙将茶杯放在鼻子十几公分外,用手掌扇风送气,深呼吸几下,“福鼎白茶中,绿雪芽以炭焙工艺烘烤而显得格外独特,产地只有太姥方家山那一小片地方,正山白松压银针更是极品,可遇不可求,不懂行的人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喝到正宗的。”
范广坤还以为她只知道门道,没想到她能精确说出这么专业的分支,不由心神一震,“年轻人很少喝茶,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恩熙也不隐瞒,她想,或许这位亦正亦邪的范总,可以成为她借力的对象,“我父亲喜欢喝茶,而且独爱白茶,我受他耳濡目染学了点皮毛,他才是真正的行家。”琇書網
范广坤道,“是么?那我可要认识认识你父亲。”
陆恩熙笑道,“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他引荐您。”
话题打开,范广坤又咂舌,“你给司薄年那小子做秘书,太亏!”
陆恩熙道,“依您看,我应该做什么呢?”
范广坤道,“起码做个ceo。”
“其实我也有创业的想法,只是受到资金各方面的限制,施展不开手脚,是司总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范广坤好奇道,“当秘书的机会?”
陆恩熙听出他开玩笑,摇头微笑,“三年前我家发生变故,我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常年在美国治疗,我的心愿就是把她接到国内来,但国内迄今为止没有完善的理疗设备和治疗环境,我听说司总准备投资一座私人疗养院,抱着私心去应聘的。”
她话题过度的自然,可商人思维的范广坤不会为此动摇,他假装理解的叹气,“你是个孝顺的女儿。”
陆恩熙道,“陪母亲看病时,我遇到很多从国内过去的患者,他们的子女撇家舍业不远万里,只想父母安度晚年,如果国内有这样的地方,又何必远渡重洋呢?再者,老人家最希望的是落叶归根,人在异乡,能踏实治病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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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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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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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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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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