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即便对皇后的言语置若罔闻,反倒笑着转头看向楼绒绒道:
“方才那杯酒本宫不小心摔了,合该再还你一杯才是,莫儿——”
不等楼绒绒回应,容贵妃当即便伸出手去,二皇子连忙起身,为自己的母妃斟了一杯酒来,荣贵妃接过后,当即便仰头一饮而尽,同样将空了的酒盏底面呈向楼绒绒一瞥。
另一个宫女上前来,给楼绒绒呈上了新的杯盏和美酒。
楼绒绒低头看了一眼琥珀色的酒水,微微一笑,却并不举杯,反倒起身一礼道:
“贵妃娘娘赎罪,方才多番美酒入肠,绒绒已颇有几分醉意,若再饮酒,恐怕失态,有损大庆颜面,请恕绒绒以茶代酒,代后赔罪。”
贵妃敬的这一杯,未必下了药,但楼绒绒却是不能喝的。
毕竟先前皇后敬的酒她亦未饮,若是单饮了贵妃的酒,传言出去恐怕变成了她更看中二皇子的风闻。
得罪一个皇后可能引起南梁不满,但要是两人的酒都不喝,那矛盾就是在皇后和贵妃之间了。
果不其然,听闻楼绒绒拒绝之后,方才贵妃脸上的得色一滞,皇后的脸色却好看了许多,当即笑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既然公主身体不适,不宜饮酒,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强求。”
她都这般说了,若是贵妃再有什么意见,就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
果然贵妃虽脸色难看,但却也没再说什么,只不肯服输道:
“今日席上的酒的确有些差强人意,我宫中有些好喝却不醉人的琼酿,公主若是喜欢,本宫过两日让莫儿送些于公主的住处。”
既然已是司马昭之心,皇后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笑道:
“本宫倒是觉得,公主清雅,适饮清茶,正巧前些日子本宫得了些今年新制的庐山云雾,最是雅适。待宴后让辰儿送公主回驿站,正好顺路送予公主。”
两个后宫中最为尊崇的女人对视一眼,皇后笑意绵绵,贵妃形容桀骜,竟是锋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没有母家依靠的五皇子此时脸色便有些难看了,但有两位兄长在前,他暂时还不敢当场便碰这个硬钉子,只能心底暗暗筹谋,要送这位大庆的公主什么礼,才能比得过两位兄长。
至于大皇子么……他左看看贵妃,又看看皇后,颇有些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而后发问道:
“为什么要送去驿站,公主不就在这儿吗?宴席又未结束,母后和贵妃娘娘若想送予公主,此刻叫宫人拿来,让公主拿回去不就是了?”
这话颇为愚钝无脑,但偏生又说的是实话,一时间,两个女人竟都有不知说什么好。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人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同楼绒绒多些接触,也绝不止会送些佳酿名茗这般简单。
能同时让两个女人都下不来台面,也算是这位大皇子独特的天赋了。
幸而五皇子这个时候忙出来打圆场:
“大哥这话说得,送礼自然要亲自上门才算得上有诚意嘛。”
大皇子顿时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母后既有此意,那孩儿回去,定也备上厚礼,亲自送到公主府上。”
有人做愣头青,五皇子乐得高兴,亦跟着表态:
“大哥说得有理,作为东道主,总要尽一番宾主之谊,五弟我定也不能失礼。”
就这样,原本只是皇后和贵妃之间相争,竟愣生生变成了大家抢着给楼绒绒送礼。
以至于最后,楼绒绒不仅收到了几位有意争夺王位的皇子的礼,就连残疾的七皇子、病弱的九皇子,连带那位尚且年幼的十四皇子都送来了礼物。
杜鹃给楼绒绒念完了礼单,问:
“主子,这些礼咱们是收还是不收,收哪位皇子的?还是说都不收?”
楼绒绒正翻看着陈景辞和风字军分别传来的情报,闻言抬头笑道:
“不收?为何不收?既然人家满心热情想送礼给咱们,咱们若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
杜鹃一愣:
“主子的意思是……”
楼绒绒“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文书,笑得意味深长:
“自然是都收下,不仅收下,还要好生感谢几位皇子,为表心意,还要由我亲手写一份感谢的书信,送往诸位皇子府上才是。”
杜鹃挠挠头:
“那我等主子写好信再去回报?”
一旁的春寒上去便给了自家姐姐一个爆栗,哭笑不得道:
“你还真以为主子要亲笔给这些个酒囊饭袋写信啊?就凭他们也配?”
杜鹃眼睛瞪圆了,愣了两秒:
“可主子不是说……”
春寒一声叹气,恨铁不成钢道:
“这些人又未曾见过主子的真迹,你去寻个嘴严实些、有点酸才的书生来,写些感动十分、夸赞对方的酸话便是了,只别露了破绽,让人知道是咱们主子写给皇子的便是了。”
竟还有这等法子?
杜鹃抬头看向楼绒绒,却见楼绒绒笑着道:
“春寒你这法子倒是不错,我一时都未曾想到这么好的法子,俗话说的好,男人最懂男人,几位皇子定会颇为感动。”
春寒顿时涨红了脸:
“主子……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楼绒绒摊手,一脸无辜道:
“我是没打算自己写,打算让你们帮我代笔一二来着,谁料想我的好春寒心肠竟这么坏,能想出这么损的法子来,这下子,蜀地的食铁兽(熊猫)恐怕都要没得笋子吃了。”
春寒顿时又气又恼,追着楼绒绒要讨公道,杜鹃则傻傻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追逐嬉闹,挠挠头,莫名就“嘿嘿”笑出了声。
玩闹了片刻,楼绒绒这才正色起来:
“好了,莫要玩闹了,说回正事,虽说先前陈景辞说寒江雪似乎同寒家无关,但一来寒家为南梁世家之首,又同我们的盟友递出了橄榄枝,二来其中确实蹊跷颇多,我还是决意要往寒家探一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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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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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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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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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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