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目中,楼绒绒可不像是会相信这种东西的人,况且眼下这般情景,战事紧急,百姓自顾还不暇,楼绒绒从哪找人画这种符来?
故而姜聿难免忍不住抬头,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楼绒绒自己亦明白,这种送人护身符的行径,实在不是自己一向的作风,更何况护身符这种贴身的东西,难免令人多想。
但系统抽奖抽出这么个玩意儿,楼绒绒亦没有办法,只得板起脸,尽可能肃然道:
“你收着便是,我给你的东西,自然有不同的用处,你且记得,定要贴身带着,不论如何,都不可离身。你答应这个条件,再谈我欲托你帮忙的事。”
姜聿原本就对楼绒绒一丝怀疑也无,只是有些惊讶楼绒绒此举罢了,闻言当即便收了锦囊,贴身放在了胸.前,心中猜测这护身符大约可能并非只是个护身符,或许是有旁的意义或是什么接头的暗号也说不准。m.χIùmЬ.CǒM
他当然不会知晓,这小小的护身符,其实如其所言,当真是个护身符,其作用原本便是保护佩戴之人。
楼绒绒用这两次机会,抽出了两枚护身符。
一枚的作用,是能替佩戴者挡去任意一次伤害,缺点是,这伤害是完全随即的,也就是说,它很可能帮你挡的只是一道毫无威胁的小小划伤,却也有可能刚好替你挡了致命的刀伤。
其最后的效果,全靠佩戴之人的运气决定,可谓是上限和下限都达到了极致。
而另一枚护符,则要比较稳妥,能够帮助抵消一次致命伤百分之二十的伤害。
别看只是百分之二十,假若致命伤是捅入心脏的一剑,那么这百分之二十,可能刚好令这一剑莫名偏转几毫,刚好避开要害。
一向抠门难说话的系统,这是第一次给抽出的道具标注的效果,但是楼绒绒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且不说效果完全靠运气,让人完全不敢有所信任的第一枚护符,就是后一枚,其效果也很难稳定。
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她所要保护的人,亦不是亮着血条的游戏玩家,但是这次系统给与的道具,却带着一股浓浓的游戏道具的味道。
她不知道系统将如何界定那百分之二十,亦不敢保证,护身符能完善地保护佩戴护符的人。
她之所以黑脸,正是因为原本她以为会抽出更加关键的道具,譬如能直接扳倒离王的秘密,又或是能让寒江雪倒戈的信物之属,却没有想到,会抽出这么两个作用飘忽不定的护符。
这让一向习惯做事思虑周全,有十成十的把握才安心的楼绒绒,心头忍不住蒙了一层阴霾,尤其是涉险之人是她最在意的人,自然免不了提心吊胆。
但很快,楼绒绒便调整好了心态,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再心急抱怨亦无用,倒不如先做到能做的事情。
姜聿眼见楼绒绒神色几番变幻,最后恢复了平日里沉静如水的模样,明镜一般的眸子向他看过来:
“先前在京城,夜探广寒苑时,若非有你相护,我想来未必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出来。你说要报我的救命之恩,此事已经算你救了我一命,我们互不相欠。此番我确是有事想托你帮忙,且此事颇为凶险,当真可能危及性命。”
姜聿微一抿唇,刚要开口,却被楼绒绒抬手阻止了接下来的言语,继而言语道:
“你先不必急着表态,不论如何,我不能白欠你这一个人情,故而你亦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伤及我的亲友无辜,亦不伤天害理,且在情理之中,我便都可答应。”
姜聿望着楼绒绒坚毅的神色,目光微晃,意识到显然楼绒绒是下定了决心,倘若自己不愿提出条件,恐怕她亦绝不会说出想要托自己去做的事情。
他嘴唇翕动,下意识便说了一句话。
大约是说的声音太低了,楼绒绒没能听清,下意识微微蹙眉,向他靠近了一步,略微侧耳向他,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
熟悉的淡淡的腊梅香沁入鼻息,少年一瞬间身体僵直,头脑却反倒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一瞬间慌张地耳根都红了。
幸好看楼绒绒的模样,应当是真的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姜聿方才渐渐冷静下来,纠结了片刻,开口道:
“我说,恰巧我有一件事也想请你帮忙……”
他抿了抿唇,望向楼绒绒的双眸,顿了顿,方才启齿道:
“是关于……关于我的身世的,我娘……是大庆人,我想大庆说不定还有我娘的亲人,所以……”
他到底是没有直接告诉楼绒绒,她友人的父亲便是自己的亲舅舅,而且自己的母亲被俘,甚至都是这位舅舅的杰作,只是拐弯抹角地想让楼绒绒自己去查清此事。
说是在意也好,说是矫情也罢,他莫名便想知道,若是楼绒绒得知这一切之后,究竟还会不会如实告知他,还是会替好友遮掩?
楼绒绒却是不知道他的心思,闻言只是微微皱了皱小巧的鼻尖。
她是知道姜聿的母亲是北秦狼主所俘虏的大庆女子的,只是再怎么说,这也是将近二十年前的过往了,再说那时战事四起,百姓四处逃难,想来姜聿的母亲也是那时被俘的,遇到北秦狼骑,这可怜的大庆女子,有无亲属在世尚还两说,清查此事,恐怕就如大海捞针,绝不简单。
但楼绒绒只是思虑了一瞬,当即便重新抬起头,目光平静道:
“好,我答应你,若你在大庆还有亲人在世,定会帮你寻回。与之交换的,我要你同我哥哥一齐去离王营中谈判,刺杀离王,护卫我哥哥。”
刺杀离王?
姜聿眸光一闪,对上楼绒绒的眼神,几乎毫无犹豫,便在那熟悉的目光中扬起了唇角,开口道:
“好。”
他听得分明,楼绒绒的意思,护卫费鹜苏应当排在刺杀离王之前,她担忧费鹜苏的安危,更甚于他,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应了声。
他答应地太快,甚至没有一丝因为其中险境所生的犹豫,让楼绒绒原本涌到舌尖的说辞一瞬间没了用武之地,看着姜聿难得露出的笑容,她甚至不自觉生出了几分愧疚,别过头去:
“既然如此,我这便去同我哥哥言说此事,此事紧急,即可便要启程,你也赶快下去准备一番吧。”
姜聿闻言,顺从地向外走去。
楼绒绒余光瞧见他腰间挎着的普通长剑,忽而心尖一动,开口唤道:
“等等。”
姜聿转头望去,只见一把长剑被迎面抛了过来,下意识便伸手接了个正好,低头握住剑柄,从剑鞘中抽出来,只见长剑雪亮,剑锋锐利,显见得是一把名匠打造的宝剑,比他腰间那把不知要好了多少。
楼绒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从战场缴获的,借给你,记得活着回来,还我的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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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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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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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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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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