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艰难地睁开眼,想说什么,可没等话音出口,失去的耐性的男人当即便解开腰带,一把拽住江月的长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一脚将小豆丁踢出了巷子。

  江月拼命地挣扎想要呼救,可嘴却被男人紧紧捂住,就连怀里的孩子都跌落在地,哇哇大哭着,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帮助。

  倒在地上的小豆丁无力地伸出小手,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耳边不断响起蜂鸣,眼前模糊得厉害,世界像是多了一层重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他努力地想睁大眼睛,可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倒在地上时,眼睛里掺入了灰尘,他的眼睛怎么都看不清楚,渐渐的眼前只有一些无意义的模糊色块。

  得救娘亲,得去救娘亲和弟弟。

  小豆丁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这样想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向前爬去。

  他本是想要爬着去救江月和弟弟,可他双耳蜂鸣,双目失真,却不知道,自己爬向了完全与之相反的方向。

  也许实在是老天看不过眼,也许是命中注定母子三人不该走上绝路,小豆丁爬着爬着,却爬出了这一片地界,遇到了正巧经过的陈二河。

  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双眼通红流泪,一边在地上爬行,一边发出不知是哭还是喊的声音,不论是谁看了都要吓一大跳。琇書網

  尤其是陈二河仔细一看,这孩子竟是先前入城前,同楼绒绒攀谈过几句的小家伙,当即便惊骇地将小豆丁抱了起来,可不论怎么问,这孩子只知道喃喃地呼唤娘亲,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陈二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大致猜测出来,定然是江月出了事,否则小家伙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大约是这几日习惯了听楼绒绒差事,陈二河一咬牙,干脆让人把孩子抱去客栈寻楼绒绒,自己则和被派来保护自己的其他人一起去附近寻找江月的踪迹。

  一旦有心寻找,江月的挣扎和婴儿的啼哭声很快就被注意到了,彼时江月已然衣衫半落、发丝凌乱,脸上泪痕交错,几乎要陷入绝望。

  陈二河带着人将母子二人救下的时候,江月甚至有些迟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陈二河红着脸不敢睁眼看她,偏过头将外衫脱下替她披上。

  江月望着先前在城外见过的这张脸,缓慢地眨了眨眼,意识方才缓慢地回笼,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拽住陈二河的外衫遮住胸.前,低声道了句谢。

  陈二河将还在啼哭的婴儿抱起来,递给她,江月接过,把孩子紧紧地抱在胸.前,像是生怕再丢了一般,又忽地想起大儿子,连忙询问陈二河,方才得知陈二河正是见到小豆丁,这才循声前来救下了她们,此刻小豆丁正在楼绒绒身边接受诊治,方才安下心来。

  男子被当场抓住之后,尚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好事被坏,竟还气急败坏地怒骂他们,还说就算自己没有强迫江月,江月一个女人,养不活两个孩子,最后还不是只能出卖色相?

  后来被江月愤怒地扇了一巴掌,又诬陷说什么是江月先勾.引他的,现在这样就是活该,实在是可恶至极。

  楼绒绒听着陈二河对当时场面的描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

  “那你当时是如何处理此人的?”

  陈二河说的时候气愤填膺,可他到底生性懦弱,闻言方才的愤然顿时消了一半,有些不安地摸了摸鼻子,看向楼绒绒道:

  “我……我没忍住,给了他两拳,其他在场的兄弟也……没忍住就,不……不过!我们没把人打死,至少还留着气儿,送去县衙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楼绒绒的脸色:

  “这……这样,应该没事吧?”

  楼绒绒平静地又抿了一口茶:

  “说什么呢,军纪严明,我们如何能随意殴打百姓?”

  陈二河顿时一慌,正要说什么,便听楼绒绒继续道:

  “分明是那贼子泼皮对咱们的兄弟恶语相加,动手在前,还妄图继续伤害无辜女子,咱们的兄弟迫不得已,为了保护无辜民众,方才予以还击,这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怎么能说是殴打呢?”

  陈二河当时便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楼绒绒的意思,忍不住就扬起了嘴角,连忙附和道: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这就跟县衙的兄弟好好交代一番去!”

  当即便匆匆忙忙出了门。

  楼绒绒将杯中这口颇具涩意的茶水咽下,叫人唤了江月进来。

  江月进门的时候,尚有些犹疑,不敢轻易开口,还是楼绒绒先扬脸露出一个今日城外时一般友善的笑容,招手示意江月坐近道:

  “江姐姐来啦?杨杨和柳儿如何了?”

  提到两个孩子,江月脸上的神情方放松了些,露出了些许温情:

  “拖您的福,柳儿吃了些米粥,已然睡下了。医师已经来看过杨杨了,好像说是肋骨断了一根,眼睛也有些毛病,不过亦吃了些东西,又喝了药,也睡下了。”

  楼绒绒点点头,却忽而插话道:

  “那江姐姐呢,江姐姐可好生吃过饭了?”

  江月的表情一瞬间凝滞,下意识低下头去,在楼绒绒的视线中,她怀里藏着的用布包着的早已凉透的饭菜还是显露了出来。

  她低声解释:

  “我……我不敢吃,我怕……我怕过两日,就又没了吃的,我得留着给两个孩子,我……”

  她还欲说下去,楼绒绒却已然伸手,轻轻落在她肩上,微微叹了口气道:

  “江姐姐,我明白,你担心两个孩子再饿着,再遇到像今日这般,四顾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艰难境地。”

  江月看了她一眼,微微咬了咬唇,低头不敢直视她的视线。

  楼绒绒却继续道:

  “今日之事,原是我也有一份责任。”

  江月没料想楼绒绒竟会如此说,连忙抬头,看向楼绒绒道: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没有您和陈小哥,我……我们母子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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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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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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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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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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