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风字军发现了厉严强的异常,顺藤摸瓜,用结果来套周仕兴的所为,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哪怕如今说发现了,但亦难说是否是巧合,毕竟时间紧张,没有更多的机会验证。

  但即便如此,也是很大的进展了。

  楼绒绒沉思片刻,开口道:

  “既如此,那便莫要轻举妄动,先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两人还有无异动,最好是能注意千万莫要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然而杜鹃却神色难办道:

  “这恐怕……不太可行。”

  楼绒绒心中一凛,抬头看来:

  “可是被二人察觉了?”

  杜鹃摇摇头道:

  “这倒不是,但也好不了多少。”

  原来是昨日夜里,风字军一将士跟踪周仕兴时,偶然发现另一人,似乎在不自觉注意周仕兴,行迹颇为可疑,一时意动,当即便换做了跟踪此人,这一跟踪,却发现此人竟是一个异国的探子,就一路跟着他摸到了落脚点。

  等此人离开后,风字军小心地潜入,发现了那人遗落在桌台上的一盒胭脂,胭脂盒下头还掩着一小截纸条,上头写着:子时,坎离,桂宫。

  没等风字军的将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忽听门声一响,竟是那探子想起自己忘了拿走藏有信息的胭脂,返身来拿,结果正巧撞见风字军的将士拿着字条,讶然看向了他。

  此人一愣,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不是抢回字条,而是转身就跑,然而那名将士也不是吃干饭的,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当即就上去将人制住了,熟练地一肘将此人的满口牙都打落,避免他服毒自尽,而后立刻将门反锁,威胁此人说出字条的含义。

  谁料此人早已在指尖藏有毒针,在看到风字军的一瞬间,他根本不是要逃,而是知道逃不了,争取时间自杀罢了,等风字军反应过来时,毒针早就刺入了此人血脉,让他剧毒发作,当场便气绝而亡。

  事已至此,风字军的将士只能搜查此人上下随身物品,最后只在此人身上找到一些铜钱,和混在其中的一枚形状奇怪的铜扣。

  趁夜,他又将此人的藏身处整个都翻了个便,这个探子可能是在京城中扮作货郎,所以这里杂乱堆放着不少货物,还有一本薄薄的账簿,至少表面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账目,点灯的烛台上积了不少黑灰,很可能都是焚烧密文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还在床底发现了一身黑衣,一些金银钱财,床头暗格的一个匣子里,装着此人此前拿到过的许多口脂、胭脂盒子,令人失望的是,没有其他纸条留下,显然此人颇为警惕,做事首尾很干净。

  好在再警惕的人也总有懈怠时,最后将士还是翻箱倒柜,从此人没来得及丢弃的一些纸卷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楼绒绒不自觉地转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道:

  “所以那些文字,其实是暗指某个集会时间地点的暗语?”

  杜鹃点点头道:

  “正是,风字军还从中推测出来,“桂宫”可能指的是京城一家清倌馆,名叫“广寒苑”的,坎离应当指的是方位,但还不明白其确切所指的是什么方位。”

  她把风字军从那名探子身上发现的铜扣给楼绒绒看:

  “您瞧,这可能就是参与那集会的信物。”

  楼绒绒本是若有所思的神态,瞧见那铜扣的一瞬间,却愣了一瞬,下意识道:

  “这扣子……”

  杜鹃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以为她是说这扣子长得奇怪,于是道:

  “属下也觉得这扣子形态奇异,不在中心开口,反倒在偏处钻孔,大小又同铜钱相差无几,若非咱们的兄弟检查得仔细,都可能被蒙混过去。”

  楼绒绒压下心中的讶然,点头道:

  “是有些奇特。”

  在杜鹃瞧不见的角落,楼绒绒另一只掩在袖中的手里,正捻着一枚,同这铜扣一般无二,只有材质是上好的寒玉的玉扣,很有几分无奈。

  这本是上次抽奖抽出来的另一样道具,她暗中查探这么久无果,谁料竟也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仔细端详着那枚铜扣,无比确定,两者除了材质之外,当真几乎一模一样,若说二者并无关联,楼绒绒自己都不信。

  杜鹃继续道:

  “风字军的兄弟说,像这种集会的形势,很可能与会者为了不暴露身份,各自都会有所伪装,所以是有一定的机会混进去的。”

  “而且以厉严强同周仕兴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会在集会之前,便先同可能参会之人互通消息,得到其人会不会来的回复,若是一旦收到了可能会去的消息,但是人却没有去,集会组织者便很有可能因此紧急取消集会,而后换一套暗语,重新潜伏起来,那我们就很难再抓到他们的马脚了。”

  “问题是,最近的集会就在明日,我们没有多长时间可以准备了……”琇書蛧

  楼绒绒听明白了,所以现在的形势,就是因为一个本该参加集会的探子自杀了,如果他不去,很有可能之后集会组织者风声鹤唳,不再组织集会,很有可能厉严强他们也会更加警惕,更难查出他们同离王之间的关联。

  所以,最好找个能替代他的人,去参加这场集会。

  但同时问题也来了,虽然有信物,但他们可没法肯定,那张字条内容,到底暗指什么,也不知道,集会究竟会不会排查去的人的身份,去了的人,可谓是羊入虎穴,群狼环伺,能不能留着命回来,尚且还是两说。

  杜鹃低头,等着楼绒绒的决断,楼绒绒却捻着手里那枚玉扣,心思逐渐活泛起来。

  既然铜扣是信物,那与之形制相同的玉扣,会不会,也是信物?

  杜鹃半响得不到楼绒绒的回复,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小姐?”

  楼绒绒方才回神,想了想,开口道:

  “风险太大,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到底还是太多了,便是去了大可能还是会被人发现身份,若因此白白折损一名将士,太过可惜。”

  杜鹃愣道:

  “可这样一来,往后再要查……恐怕要比现在艰难百倍。”

  楼绒绒却罕见地坚持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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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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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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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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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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