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泽手里不耐地翻阅着一堆画像,只觉就是批阅奏折都没有这般让自己心烦过,忍不住一把将手里的画像都丢了出去,烦躁地对一旁侍候的郑百盛道:

  “孤不想皇宫里每日有一群女人吵闹争宠,就不能不选秀吗?”

  郑百盛耐心地将画卷全都一张张拾起来,再送到郢泽案前,劝诫道:

  “陛下,您是知道的,此事关乎皇族子嗣大业,朝臣们已经多次上谏,您便是再不喜欢,恐怕也还是要选的。”

  郢泽揉着额角,只觉头痛无比,甚至有些怀念萧太后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萧太后虽整日催着自己纳人,但基本只会举办一些满是莺莺燕燕的赏花会,然后再费尽心机让那群女人弹琴跳舞。

  现在好了,萧太后“佛堂清修”去了,他本以为自己能清静了,结果众臣发现没人催皇帝广纳后宫了,一个个都撸起袖子兴奋起来了。

  正在这时,外头的小宦官进来传话,说摄政王殿下来了,郢泽眼睛顿时一亮,忙道:

  “快请摄政王进来。”

  等费鹜苏走进来,正要低身行礼,郢泽挥手示意他不必行礼,将一堆画卷塞到了费鹜苏手里:

  “你可算是来了,快替孤想想,可还有什么办法,能不必选秀的?”

  费鹜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画卷,粗略翻了一翻,果不其然,大臣们给内官交上来的画卷,几乎都是美化过的,各色的美女应有尽有,生怕郢泽看不上眼。

  他看过一眼后就将画卷都收了起来,都交给了一旁的郑百盛收好,而后很是诚实道:

  “陛下自己没有中意的姑娘充实后宫,百官自然着急,陛下若当真不想选秀,也可以直接擢几位进宫,后宫有妃嫔为皇室绵延子嗣,百官就自然不着急了。”

  郢泽闻言却更头疼了:

  “孤就是不想纳妃,这才找你想法子的,你让孤干脆直接选几个人进宫,这跟举办选秀又有什么不同?”

  费鹜苏道:

  “不必举办选秀,就不必大费周折,省钱又……”

  郢泽听不下去了,咬牙切齿道:

  “费!鹜!苏!”

  费鹜苏马上应声:

  “臣在。”

  郢泽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还是没舍得说一句重话,只气鼓鼓地指着殿门口道:ωωω.χΙυΜЬ.Cǒm

  “你给孤滚出去!”

  费鹜苏也是头铁,毫不犹豫就起身走了出去,郢泽更生气了,站起来身来叉着腰在殿内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会儿骂费鹜苏,一会儿骂逼他选秀的朝臣,眼看着是气得不轻。

  郑百盛看不下去了,将手里的画卷放在了桌案上,给郢泽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郢泽,劝说道:

  “陛下息怒,其实摄政王殿下说得也有一些道理,陛下若当真不肯选秀,不若就挑几个端正恭良的女子进宫,知根知底的放在身边,如此宫里有了人,众大臣们便不会那般心急了,待得再过几年,陛下再有意扩充后宫之时,再举行选秀不迟。”

  郢泽闻言,身形一顿,转身若有所思,开口道:

  “你是说,只要我宫里有了人,那帮大臣就不会催着孤选秀了?”

  郑百盛点头:

  “这是当然,百官着急,是因为陛下您已至弱冠之年,但后宫尚且空着,这才担忧皇族子嗣之事,先帝便是因为年少时醉心政事吗,未曾及时纳妃,这才导致子嗣稀疏,如今您又是这样,众朝臣自然是不放心。”

  郢泽闻言,沉思良久,忽然开口对郑百盛道:

  “太后在佛堂清修多日,不知近日可好?”

  他突然提及萧太后,郑百盛先是一愣,而后迅速明白了帝王的意思,低头回应道:

  “回陛下,太后一切都好,只是……恐怕有些想念后辈,不若请萧夫人同萧小姐进宫一趟,也好解了太后思念之苦?”

  郢泽点头:

  “可,就这么办吧。”

  不知真相的冷玉兰,收到消息时,人都是有些懵的。

  旁人不知道萧太后去了哪里,但冷玉兰是知道的,萧太后离开的时候,虽未明说,但曾有意给她留下了暗示,以冷玉兰的聪慧,自然猜的出来萧太后早已不在京城。

  但宫中忽然传来懿旨,宣两人进宫,冷玉兰一瞬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萧太后其实根本没有离京。

  但冷静下来后,冷玉兰马上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对此毫无所知的萧云湘,则压根没像冷玉兰那般想那么多,先前萧太后也经常召她进宫,教导侄女诸般事项,她是把萧云湘当儿媳培养的,这么长时间没召萧云湘,萧云湘才觉得不习惯。

  如今朝野中都传闻,最近要举办选秀,宫中忽然下诏让两人入宫,萧云湘反倒才觉得正常了。

  冷玉兰看着毫无负担的小姑子,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任由萧云湘毫无负担地进了宫。

  等到了永寿宫,还没见到萧太后的面,宫女便先引了冷玉兰去偏殿喝茶,说萧太后想同萧云湘单独说说话。

  等萧云湘走进昔日萧太后的寝居,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萧太后,反倒是郢泽正站在萧太后的床头,逆光打量着床边一个精美的碎冰纹青瓷梅瓶。

  萧云湘环顾四周,没发现萧太后的踪影,只好不情不愿地给郢泽行礼:

  “臣女萧云湘,见过陛下。”

  郢泽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萧云湘的腿都发酸了,郢泽才像是很不情愿般开口:

  “起来吧,不必多礼。”

  萧云湘在心里狠狠骂了郢泽一通,但面上还得保持礼节:

  “不知陛下怎么在此处,太后娘娘呢?臣女受太后娘娘所召前来,怎么不见太后娘娘的身影?”

  郢泽摩挲着那个冰裂极为完美的梅瓶,开口道:

  “别找了,她不在这里,宣你们进宫的是孤,叫你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他松开那个梅瓶,转身看向萧云湘,语调平静:

  “孤有意娶你为皇后。”

  萧云湘先是一愣,而后是觉得好笑,紧接着发现郢泽的神态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便觉得不可思议,最终努力强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骂道:

  “郢泽,你他娘是不是脑子有病?谁要给你当皇后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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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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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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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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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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