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楼绒绒,知道楼绒绒是摄政王的妹妹,并且太医都说治不好她的病,正是如此她才在看到楼绒绒在坐马车时那样兴奋时,觉得她是土包子。
但敢同楼绒绒犟嘴,不等于她敢让楼绒绒死啊!
她虽然千娇百宠长大,再小一些不听话的时候,也是被长辈以“再不听话就叫摄政王来砍你的头”吓过的。
她赶忙辩解:
“我……我没有推,不……我推了……但是我没有那么……没有那么严重!”
她左右看看,看见刚刚给她虎皮鹦鹉玩的素商,立马像是看到了救星,扯着她的袖子道:
“她……她可以给我作证!我没有那样用力地推你!你明明就是自己身体太不好了!”
素商乍见楼绒绒倒地也被吓得不清,但正当她想找人去寻医师时,楼绒绒却偷偷给她比了个手势,素商便明白过来她是在做样子,于是也帮腔道:
“萧小姐赎罪,妾确是看到您推了广安郡主……”
萧玉儿顿时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要被砍头!我不要被砍头!”
再吓唬下去就要把其他人也招惹来了,楼绒绒就同她讲道理:
“我的身体是不好,可是你不推我我又怎么会倒地?我要是没倒地,又怎么会发病?我一发病,我哥哥就要来找你算账,你说对不对?”
萧玉儿听着听着,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满眼对费鹜苏的恐惧都快变成泪珠子溢出来了。
楼绒绒很是满意自家哥哥形象的可怕:
“那我如果有办法,能让你不被我哥哥算账,算不算你欠我一回?”
一听到有机会能不被摄政王砍头,萧玉儿方才还摇的拨浪鼓儿一般的头,瞬间就变成了小鸡啄米。
楼绒绒很是满意,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是可可爱爱一只小团子了,面色红润神情从容,哪有半分要嗝屁的样子。
可怜的萧玉儿,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只满脸懵懂地问她:
“你怎么没事了?”
楼绒绒一摊手:
“这样我哥哥不就不会找你算账了吗?”
萧玉儿隐约觉得不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就在她想要细想究竟是哪里不对时,楼绒绒道:
“既然我已经做到了答应你的事,你是不是也该还欠我的人情了?”
萧玉儿一只小脑袋显然不能同时处理两件事,但是既然是自己答应的人情,那肯定是没有错的,于是拍拍胸.脯道:
“我们萧家人最是一诺千金了,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萧玉儿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给你办到。”
“那这样,一会儿我们到其他人那里去的时候,你要认我当大姐头。”
萧玉儿沉默了两秒:
“我娘说给我把每年的压岁钱都存起来了,应该够千金,你看能不能……”
两盏茶后,没能成功从自家娘亲那里拿回压岁钱的萧玉儿,在一众小不点面前,哭丧着脸承认了楼绒绒新任大姐头的地位。
楼绒绒也没想到萧玉儿能这么好骗,这实属意外之喜,别看这些小团子还年幼,家中却不乏肱骨朝臣,或是皇孙贵胄,用好了兴许有大作用。
萧玉儿带她见的小团子有五个,其中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嫩黄襦裙,是一对姐妹,乃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姐姐温柔妹妹活泼,都对楼绒绒的新身份没有异议。
有两只男团子,一个是侯府的小公子,一个是右相家的小公子,侯府那个性子软弱些,只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打量他,右相家那位小公子却是当场提出了异议: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什么大姐头,要我冷玉禾低头,除非胜得过我!”
楼绒绒笑了:
“好啊,那我们就来比一比,听说右相大人文采斐然,子侄皆是芝兰玉树之姿,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出一道谜题,若我答出了而你未答出,便算作我胜过你,而若我未答出,不论你答未答出,都算作你胜,如何?”
冷玉禾道:
“不必如此,若你未答出我也未答出,一个从乡野来的丫头也能出我答不上的题目,便也算做你胜。”琇書網
楼绒绒微微一笑,并未理会他的羞辱,也不想在此事上同他多做纠缠,只说道:
“你先出题。”
冷玉禾思考片刻,便道:
“我这一道题,题面是‘雪径人踪灭’,打七言诗半句。”
题面是五言绝句,答案却要半句七言,半句七言是三言还是四言?还是说应当是三言半?能出这样难的题目,显而易见地这只小团子是打定了主意要胜她了。
若是换了旁的五岁幼童,必然是答不上这个问题的,但楼绒绒却笑了:
“我道你会出什么题,这道题的谜底我却刚好知晓,不如我也说了我的题目,我们各自将谜底写下来,看看谁对谁错?”
冷玉禾以为她是答不出来硬撑,心想等她出题后自己答了出来,楼绒绒却只能交一张白纸,岂不更彰显自身?于是便也答应下来。
楼绒绒就道:
“我的题目是,说有一老妇人告官,指责自己的儿媳不孝,在自己的寿辰时,儿媳自己吃鱼肉,却给她吃青菜,县令唤来儿媳,儿媳却只是连声叹气不肯解释,于是县令便令差役送给二人两碗寿面,说今日是老妇人的寿辰,因而请两人吃饭,不久之后,县令便知道了实情。”
“请问,实情如何,县令又是如何知道实情的呢?”
冷玉禾没想到楼绒绒另辟蹊径,竟出了这样一道题,倒也不落俗套。
他略思片刻,便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推论,楼绒绒也写好了自己的答案。
萧玉儿先前还难过,现在有热闹看,恨不能长了八只眼睛,见两人都写好了,自发便跑来念答案。
先是楼绒绒的答案,一共四字,萧玉儿念道:
“一、行、白、路。”
冷玉禾的面色马上就变了:“你竟然真的知道!”
雪径人踪灭,打半句七言,正是“一行白鹭上青天”的“一行白路”。
楼绒绒笑着道:“别着急,还有你的答案呢。”
萧玉儿便又拿起冷玉禾写好的答案,念道:
“实情便是那儿媳对婆婆不孝,县令送面是为了看儿媳是否礼让婆母,见到儿媳不侍奉婆母只顾自己吃面,便知实情。”
她念完,一群团子便都看向楼绒绒,等她公布答案,却见楼绒绒眸光流转,笑盈盈道:
“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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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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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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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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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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