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着手指想有什么诗歌给他念,霍竞川在她耳朵上亲了亲,扔掉毛巾,从后面抱住她:“妹妹,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嗯?什么事呀?”
“你先答应我,我说出来,你不准生气。”
陆西橙皱眉,什么事她会生气?
“你先说。”她才不上当,别又是受伤了不敢告诉她吧,陆西橙马上转身对他上下其手,边嗅了嗅,还好,没奇怪的味道。
霍竞川好笑,将她按回怀里,直截了当开口:“妹妹,我想去结扎。”
陆西橙瞪大眼:“结扎?”
“嗯,”霍竞川端正神色,捧住她的脸,定定望着她,“我说过,我们有两个孩子就够了,我不想让你再受生产的苦。”
第一次有这个想法是他们去医院那次,他去缴费,看到计划生育的宣传画报,上面是提倡妇女上环,他吃了一惊,后来咨询收费处的医生除了上环,还有没有其他避孕的方式。m.χIùmЬ.CǒM
能弄到的套有限,他和橙橙都不喜欢用,他又正值最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后难免……但让小姑娘上环,霍竞川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这玩意儿宣传得再好,也肯定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那医生是个女医生,人还不错,告诉他,也能男人结扎,相比上环要往身体里放东西,结扎就是个很小的手术,不过基本没有男人会愿意做。
是啊,没有男人愿意做。
在这个年代,大家普遍对医学不了解,在男人眼中,好像结扎了就是太监,就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就没有了尊严,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结扎?
结扎了就不能生孩子了,不能让女人生孩子的男人,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霍竞川再一次坚定这个想法是在陆西橙孕吐时,只是当时她太难受了,他便没有提出来。
陆西橙眼眶微湿,攀住霍竞川的肩膀,在他脸上胡乱地亲:“霍大灰,你为什么这么好?”
她太坏了,居然还要让他读诗,真该死啊!
谁再说霍竞川是个冷酷的糙汉子,他明明就是个大暖男,能暖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霍竞川和她脸贴着脸:“妹妹,你同意吗?”
他的心是她的,他的人也是她的,他不会擅做主张。
“我要想一想,就算要做,也要等宝宝生下来,再小的手术,做完了我也要好好照顾你一段时间。”
“好,都听你的,头发干了,还要不要举高高?”
陆西橙咬唇:“不要,我想多亲亲你。”
她伸出罪恶的小手,她知道,霍竞川憋坏了,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干什么,过了三个月,顾忌她的身体,他也不会做,但她可以啊!
她雪白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老公,老公,老公,你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霍竞川喉结滚动:“妹妹……”
“老公,我也最喜欢你!”陆西橙指尖在他身上轻点,“喜欢你的头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嘴唇,喜欢你的肌肉,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对我好,你哪里我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霍竞川克制着环上她的腰,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不吝啬表达爱意,让他无从招架。
这一夜,霍家小院的煤油灯久久未灭。
……
陆西橙婉拒了当广播员,本以为这事就和她没关系了,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壮丁,大队长请她帮忙选人。
只是选人,那就不好拒绝了。
大队说要招广播员,别看每天只有三个工分,报名的人却有十来个,这活不仅轻松,说出去还体面。
不过只招女广播员,陆西橙被霍竞川和沈叶棠陪着到大队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霍竞川有时候简直是个奇葩,他还自带了沙发来,那么大一张红木的沙发,就单手提着,沈叶棠则拿着个枕头,走进屋里,一人把沙发摆好,一人放好抱枕。
陆西橙像王母娘娘般坐下:嗯,有点社死,她脸皮厚,不怕!
“好了,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接你。”霍竞川把一颗奶糖给她,奶糖是他掰碎了又重新包好的,方便她吃。
这里都是年轻女同志,一会儿还要进行什么读报比赛,他就先走了。
这算是一场面试,来参加的有两个队上上个学的姑娘,其他的都是知青。
陆西橙还看到了沈安宁和刘小草,刘小草还是脏兮兮的,坐在角落里。
沈安宁的精神倒是不错,徐晋杭死了,她颓废了好一阵子,又振作起来,没关系,马上要恢复高考了,她还可以考大学,去做生意,她的人生还有无限希望。
看见陆西橙走进来,她冷哼一声,给一个泥腿子生孩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陆知青,大队长让你评选,你的几个好姐妹都来了,你选谁呀?”她不怀好意地问道,就看不惯一群人捧她的臭脚,这下好了,选谁,另外几人就被得罪了。
陆西橙都懒得理她,捏着手上的糖果微笑:“大队长来了吗?”
“十点开始,还有五分钟。”林圆瞪了沈安宁一眼,“橙橙,你放心选,选谁都没关系的。”
她觉得自己普通话一般,报名就是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对,大不了就是少每天三工分,又不是要饿死,下地干活也挺好的,我们可不像某人,还要掏粪。”(作者不歧视掏粪工人啊!)
没错,沈安宁还掏着粪呢,坐在她边上的几个人都捂着鼻子。
沈叶棠坐在陆西橙身边,拿蒲扇替她扇着风,这人怎么也姓沈,真是晦气。
王满囤带着记分员和妇女主任走进来,他拍拍桌子:“好了,每人读一小段报纸,读得最好的当广播员,陆知青,你帮忙听着。”他一个大老粗,实在听不来这个。
“好的,大队长。”
每人手上都拿着张报纸,读的时候,有人紧张地声音都在颤抖,陆西橙在这个人名字后面打个叉,也有人磕磕绊绊结结巴巴,不知是没做好准备还是什么原因,都不合适当广播员。
姜丽丽的普通话倒是挺标准的,但是音色比较尖锐,这样的声音通过广播会更明显,也不行。
林圆如她所说,有几个字咬字很有问题,“h”和“f”分不清,陆西橙听着都想笑了,然后林圆也要笑了,忍着念完就知道自己没戏。
至于刘小草和沈安宁,一个声音像蚊子叫,含糊不清,一个声音响亮,悲伤的报纸内容读得激情欢快,显而易见阅读理解能力很差。
最后陆西橙在新来的一名知青和林舒之间犹豫片刻,最后对林舒抱歉地摇摇头,选了那名女知青。
那名女知青都不敢相信,她很喜欢读报纸,上学时也是文艺骨干,只是听说评的人是陆西橙,她们来的时候她就嫁人了,和她根本不熟,这里还有几个是她的好朋友,没想到她能选自己。
“谢谢陆知青。”
陆西橙笑了笑:“不用谢。”
选好了人,王满囤风风火火地走了,明天就有同志来装喇叭,他要去安排一下。
陆西橙还要等霍竞川过来接她,她抬头去看林舒,林舒牵着小秋秋:“好了,你不用多说,我都懂的。”
她嗓音略带一点点沙哑,没有那位女知青的好听。
“嗯,其实你普通话和读的时候感情都很好。”林舒的声音特别适合当后世那种午夜抚慰人心的主播,很温柔知性的大姐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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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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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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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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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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