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家里的食材早已备好,小夫妻俩睡了个懒觉,不紧不慢起床。

  “妹妹,今天穿红色毛衣?”

  “嗯,你也穿红色的。”陆西橙懒洋洋靠在枕头上,看他从柜子里拿出衣服。

  她织了两件正红色毛衣,情侣款,区别是她的那件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狼脑袋,下面一圈小黑狗,霍竞川的是一只小白兔,下面一圈小黑狗。

  霍竞川头一次穿如此颜色鲜艳的衣服,不是很习惯,但看着

  上面的小白兔,想到这是小姑娘一针一针织给他的,只有他有,他心里又溢满了喜悦。

  陆西橙爬起来,盘腿坐在炕尾,目不转睛地看他:“霍竞川,你真好看!”

  是真好看,他的肤色还是健康的小麦色,吃得好了,脸颊上有了肉,皮肤更加有光泽,下颌线线条不再尖锐,却依然利落干净,透着他一贯的冷峻,剑眉凤目,鼻梁高挺,黑眸深邃。

  这样的容貌极适合黑色的衣服,衬他冷硬的气质,如今穿着红色居然也丝毫不违和,好像敛尽锋芒,尽显温柔。

  霍竞川嘴角噙着笑,把陆西橙从炕上抱起来:“再好看也是你的。”霍竞川也给她把毛衣穿上,两个人穿着同色的毛衣又在炕上闹腾了一会儿,再起来已经是中午了。

  霍竞川去做饭,有包子圆团,简单煮个粥喝,陆西橙给煤球穿上它的小衣服。

  狗狗平时不穿衣服,它要去外面玩,好多村民还穿不上好衣服呢,它穿了,会被说嘴,但今天过年,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煤球,喜不喜欢红色呀,你这么黑,拍照只有黑不溜秋一团,比滚滚还惨。”

  煤球穿上小棉衣,在地上打了滚,去院子里玩雪了。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大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他们没出门,出门就能发现,村子里低矮的房屋全变成了一个个雪堆,雪堆里有缕缕炊烟冒出来,村民们大清早便起来扫雪。

  吃了午饭,霍竞川点了煤炉,两个人挤在躺椅里烤火赏雪。

  “今晚估计不能放鞭炮了。”霍竞川剥了一颗烤栗子喂给陆西橙,鞭炮是特地从沪市买回来的。

  “没关系呀,那就不放。”陆西橙对这点不太在意,后世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她家过年也不放鞭炮的。

  她望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和在雪里打滚的红色煤球:“霍竞川,我们去打雪仗吧!”

  “走!”

  陆西橙套上披风,走路摇摇摆摆的,弯着腰,像个屎壳郎卖力滚雪球,自顾自玩的煤球见状,蹿过来,两只前爪搭在雪球上,帮着一起滚。

  霍竞川看得直发笑,随便捡起一把雪揉了揉,朝前方轻轻一掷。

  “啪!”雪团砸在陆西橙撅着的屁屁上,开出一团花。

  陆西橙扭扭腰,不理他,等着瞧,看她的大雪球不把他砸懵。

  滚了半天,终于滚出一个比她巨大的雪球,陆西橙得意洋洋地叉腰:“哈哈哈,霍大灰,你站过来,不准离我太远!”太远了她砸不到。

  霍竞川走近两步,离她只有两米,手里又捏了个雪团,这次朝她肩上砸,穿得厚,一点都不疼,陆西橙就是不服气,他都砸她好几下了。

  陆西橙动作笨拙地抱起她的大雪球,高高举起。

  煤球扒拉着她的腿,给她加油:“汪汪汪!”

  陆西橙力拔山兮气盖世,将雪球巨过头顶:“啊啊啊啊,走你!”

  “啪!”雪球在她手中碎掉,砸了陆西橙和脚边的煤球一头一脸。

  “哈哈哈!”霍竞川再也忍不住,弯腰哈哈大笑。

  “汪汪汪!”

  “哇哇哇!”陆西橙随意抖了两下,扬起一把雪就朝霍竞川身上扬,“你居然敢笑话我!”

  霍竞川没注意,被扬了个正着,他也回击过去,两个你来我往的对上了,一时间,院子里雪花飞舞,狗狗的叫声,女孩子清脆的娇斥声和男人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只有简单人口的小家一点儿也不冷清。

  直到糟蹋完半院子的雪,陆西橙小脸红扑扑,霍竞川拍拍她身上残留的雪,他知道轻重,没有往她脑袋和脸上扔雪团。

  陆西橙抱起煤球,把手藏在它肚子底下取暖:“再堆几个雪人,我们就去吃年夜饭吧!”

  “我们一起堆。”

  ……

  今天的年夜饭,陆西橙没有做上一大桌子的菜,她和霍竞川都不是特别讲究这些的人,他们吃的是火锅。

  鱼丸,手打潮汕牛肉丸,虾滑、雪花牛肉,羊羔肉,毛肚,自己做的冻豆腐,各种菌类,各种海鲜……

  霍竞川把一口小铁锅放在煤炉子上,因为煤球也要吃,陆西橙做的是羊肚菌骨头汤锅底,只放了很少的盐。

  她给霍竞川调了个他喜欢的辣的蘸料:“你要不要芝麻酱?”

  “不要。”霍竞川摇头,芝麻酱早上抹面包或者馒头还行,其他吃法他吃不惯,“太粘糊了。”

  “我也不喜欢调料里放芝麻酱。”理由都是一样的,太粘糊了,她喜欢油碟。

  霍竞川先下了几个丸子,橙橙说,这个熟起来慢,又下了几片牛肉,等几秒熟了放进煤球的碗里:“现在不能吃,等凉一凉。”

  煤球乖乖坐在凳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碗。

  陆西橙递给他一个铁皮罐子:“霍竞川,帮我打开。”

  霍竞川接过,触手冰凉,看上面的字:“啤酒?”

  “嗯,啤酒酒精度很低,我们一人一罐。”她成年了,可以喝酒的。

  霍竞川浅笑:“好,一人一罐。”小姑娘这眼神,和煤球等肉吃一样,他又不是老古板,连一口酒都不给她喝。

  不过看了两眼,他就明白该怎么打开,拉开拉环,自己先尝了一口,有淡淡的麦香,又有股轻微的苦味,酒味不浓。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样?好喝吗?”陆西橙眼巴巴望着他,好喝不能把她的也喝了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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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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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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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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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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