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利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拽着扫帚的赵喜胜抖如筛子:“川川川……”一个哥字还没出口,男人踢向他的大腿,他只觉得下半身一麻,软软地摊在地上,然后是剧烈地疼痛,“啊,我的腿,我的腿!”

  竟是被生生踢断了腿骨。

  王林松忙扯住霍竞川:“好了,别闹出人命!”腿断了就断了吧,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霍竞川冷冷地扫视周围一圈,大家纷纷后退两步,心中默念,别惹他别惹他别惹他。

  胡老太眼见一个儿子晕了,一个儿子瘫着,快要哭死过去,挣扎着就要找霍竞川赔命,被大队长媳妇和几个妇女牢牢按在原地。

  就你这身子骨,根本不够人打的,你被打了不要紧,万一有个好歹,人小霍多倒霉啊!

  霍竞川侧身拉住陆西橙的手,打开,扫帚柄用竹子制作,上面有一个个的竹节,刚才那一拽,陆西橙手心被竹节划过,留下一道划痕,她皮肤嫩,此时划痕摸上去有微微的凸起。

  霍竞川眼底一片寒光,他下手还是太轻了。

  陆西橙有些不好意思,打人打不过,好丢人。

  她欲盖弥彰地把手藏到身后,指了指林舒:“我是来给大队长送兔子肉的,我不是故意和人打架的!”一脸我很乖,我很无辜的表情。

  女知青们宰了一只兔子,准备把两条兔腿一只送给大队长家,一只送给支书家,他们在乡下,和大队的干部处好关系很重要。

  这是基本的人情往来,大家舍不得,却都同意,陆西橙陪她一起来。

  霍竞川笑了笑,轻轻捏捏她的手,然后踢了踢地上的男人,对王满囤说道:“大队长,他走不动了,我们把他抬回去吧!”

  说着,他将他的一只手臂用脚抬高,嫌弃地抓住,宛如拖一只死狗往外面拖去,另一只手还抓着陆西橙的:“跟着我!”

  啥,王满囤和王林松相互看看,霍竞川啥时候这么好心了,把人踢伤了还要送回家?

  眼瞅着人都走出院子了,地上还有一个呢,咋办,一起去呗。

  于是男人们拖着赵喜利,女人们架着胡老太,朝王家走去,没错,胡老太后嫁的男人姓王,她两个儿子跟了过来,姓没改的,还是姓原来的赵。

  这在乡下是极少见的,一般跟着母亲一方去新家的都会改姓,尤其是年龄还小的,人家要花粮食养你,跟着自己姓还能说是半个儿子,连姓都不改,哪个冤大头那么好心白养别人家的儿子。

  偏偏赵家两兄弟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牛气得很!

  王家房子不小,是王家前头那俩儿子建起来的,给这母子三人捡了便宜。

  霍竞川拖着人进去,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屋子里的女人孩子们出来,靠在墙边不敢说话,别看女人们在地里很能干,在家里是很没有地位的,男人随随便便就能打。

  霍竞川好像不知道他们的屋子是哪间,提溜着人一间间踢开门。

  王林松和大哥抬着赵喜利,不解地问他:“竞川,给他扔地上就行了,你还要找什么,那个屋子不是吧……”

  “啊啊啊,你们不准进去不准进去!”胡老太奋力扑上来,不给他开门。

  后面的吃瓜群众们满脸迷茫,前面没啥反应,咋到了这里后,胡老太这么紧张这个屋子,莫非里面藏了哪个野男人?

  不对啊,胡老太都多大年纪了,能看得上她的男人,估计年纪也不小吧,大白天还能关起门来,众人的思想不免歪了又歪。

  “里面有什么?”陆西橙眼睛放光,有一种探索密室的兴奋感,和霍竞川嘀咕,“真的是男人?”

  “没有!”霍竞川不管胡老太,乡下的门都不结实,轻轻一踢,门就倒了,胡老太先跌了进去,他牵着陆西橙跟进去,看着里面屋子上摆放的物件,嘴角一抹冷笑,“是这个!”

  “啥呀,让我看看!”

  “别挤别挤,我先进去!”

  门框只有一米宽,屋子也小,一群人挤进去,冲到大家眼里的是一张牌位,和一个摆在桌上的香炉。

  香炉里的香正烧着,这是以前乡下最常见的祭台,设在家里,方便家人随时祭拜祖先和亡人。

  问题是,现在这个时候,上面要求不能搞迷信,之前规定特殊节日可以上坟祭祖,后来连扫墓祭拜也不允许了,谁家会在家里弄个祭台!

  这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王满囤气得浑身发抖,当他这个大队长是死的吗!

  “爹,你看上面的名字!”王林松指着牌位上的名字大声道。

  “这不是姓王的牌位吗?”这里大部分人不识字,认不出来。

  “不是王啊,我记得,王是三条直线,这个字念啥!”有扫过扫盲班的凑近了看,这个字,怪复杂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赵’字!”陆西橙清凌凌的声音给大家解惑。

  赵?

  “上面写了‘先夫赵公讳胜利之牌位’,意思是我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赵胜利的牌位。”陆西橙继续道,不知谁给做的,搞得文绉绉的。

  挤在屋里的前进大队众人集体气得脸红脖子粗,嫁给了他们大队,却供奉着前头男人的牌位,这这这……

  难怪赵家兄弟不改姓,原来人家根本没当自己是王家人啊!

  念着亲爹他们没意见,但你们住着王家兄弟盖的房子,吃着王家的工分粮食长大,把人当猪狗对待,这叫什么?

  “胡老太,你既然这么惦记你前头男人,你为啥还要再嫁?”

  “还能为啥,她养不活两个儿子呗,找个男人帮忙养儿子,在她心里头,她依旧是赵家的媳妇!”

  “我呸,这就是个婊子,卖身养儿子啊!”

  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啊,话糙理不糙。www.xiumb.com

  “也不知她前头的男人会不会嫌弃她!”

  胡老太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她是记挂着胜利,可她有什么错,姓王的得到了她的人,还要她怎么样,她都那么委屈了!这些人为啥连这点念想也不给她!

  儿子姓赵有什么错,姓王的两个兔崽子有了娘还不满足,居然敢不养她的儿子,他们可是胜利的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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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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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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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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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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