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的阳光透过破损的大门照进来,照在桌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陆西橙委顿在霍竞川怀里,精致的麻花辫散开来贴在脸颊上,趁着巴掌大的小脸愈加楚楚动人。

  霍竞川大手拨开她嘴角的发丝,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又被咬了一口。

  “我去烧水洗澡,你在这边坐着还是去床上躺着?”他身上的味道只有热水才能去除。

  陆西橙不说话,霍竞川嘴角含着一丝笑,将她竖抱着,站起来在屋内走动:“中午没睡觉?先睡会儿好不好?”

  陆西橙趴在他肩上,头靠着他肩膀,像一只受尽欺负的小猫咪,“我要洗澡,你把我弄脏了!”

  霍竞川瞳孔紧缩,她天真的话语总是能让他想入非非。

  “那我多烧些水。”他嗓音沙哑,“我们一起去。”

  陆西橙好像只无尾熊赖着他,倒水的时候骑在他背上,烧水的时候挂在他怀里,霍竞川摸摸她的脑袋,低声揶揄:“怎么这么黏人?”

  烧完水,霍竞川拿出大木盆把水倒进去,村里人的洗澡盆,用的久了,木盆内侧有一层厚厚的污垢,霍竞川的木盆很干净,他用的少,每次用完都会刷洗。

  把木盆端进房间,他又拎了一壶热水和一桶冷水进去,然后拿出两块崭新的毛巾递给陆西橙:“我就在外面,水不够喊我。”

  其实陆西橙完全可以进别墅洗的,但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霍竞川喜欢为她服务,陆西橙也享受他的照顾。

  卧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霍竞川压下心中热意,蹲下身洗在山里换下来的衣物。

  这又是他被村里人诟病的一点,哪个男人会洗衣服啊,都是媳妇洗的,没媳妇的还有老娘呢,会洗衣服的男人整个大队找不出几个!除了霍竞川,估计就剩知青点那些了。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湿漉漉手臂探出来,敲了敲:“霍竞川?”

  霍竞川抬头:“怎么了?”

  陆西橙手指蜷缩了下:“没有香皂!”

  霍竞川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我去给你拿。”

  他匆匆去了后院,拿了一个小木盘过来,放到那只小手中,两人指尖无意间碰触到,小手飞快缩了回去:“你不准偷看!”

  霍竞川刚想说不会,里面又传来一句,“你也不准走远!”

  霍竞川叹气,她是放心他还是不放心他?

  霍竞川洗完衣服,怕走远她找不到人,没敢去后院漂洗晾晒,转而修理被他踢坏的门,叮叮咚咚的敲打声传到卧室。

  “霍竞川?”

  霍竞川放下门,快步上前:“橙橙?”

  “你别走,我害怕!”

  “不怕,我在这儿!”

  想到可能是修门的动静惊到她了,霍竞川不再去管,静静站在门口。

  卧室里重新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霍竞川竭力屏蔽耳朵,不去遐想她的动作……

  手心一阵刺痛,霍竞川睁开眼,是手捏得太紧,指甲陷入肉里,留下一个深红色的月牙。

  霍竞川呼出一口浊气,他家只他一人,卧室门没有锁,只要他轻轻推开……指甲陷得更深,那样,他就真的与禽兽无异了!

  水声渐止,接下来是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霍竞川隐忍地仰头。m.xiumb.com

  终于,门开了,陆西橙穿一件奶白色小白熊睡衣盈盈俏立在门后,雪白的皮肤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配上卷翘黑亮的睫毛,乖的像一个洋娃娃!

  陆西橙桃花眼瞅着他,满是好奇:“你很热吗?”怎么一头的汗?

  “没…没有!”霍竞川狼狈地转开眼,“我去把水倒了。”

  “好,”陆西橙退后两步,“我出去,你在里面洗?”

  “不用,你待着,我去外面洗。”霍竞川看着她裸露的小腿,“去床上躺着,别着凉。”

  说完快速端着水出去,又进来拎水桶,陆西橙疑惑,这人在慌什么?

  陆西橙平时爱沐浴护肤,她的洗澡水并不脏,并且还是温热的。

  霍竞川走到厨房,看着木盆,这水倒了太浪费,他能不能……

  “霍竞川!”陆西橙打开门走出来,就见他蹲在地上半天没动,“你干什么呢?”

  霍竞川猛然站起身,手上滴着水:“你怎么出来了?”

  “你没有拿香皂。”陆西橙小手摊开,把香皂给他,望向地上的木盆,“我是不是用了很多水?你还够用吗?”

  “够,”霍竞川端起盆走到院子里,“你赶快进去,外面冷!”

  陆西橙没多想,回到卧室,坐上床,霍竞川进山几日,被子上男人的味道淡了,陆西橙躺进去,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枕巾上是肥皂的香味,她不满地嘟起嘴,听着外面的风声,慢慢闭上眼睡了。

  霍竞川洗完澡,一身清爽走进卧室,陆西橙躺在他床上,脸枕着他的枕头,睡得酣甜。

  微光射进窗户,照在她脸上,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霍竞川坐在床畔,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这是他的女孩。

  这个认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刻在他的心尖,印入他的灵魂。

  霍竞川躺下去,轻轻将她拢进怀中,多日的疲惫涌上来,此刻才得以真正放松,他呼吸着她的气息,阖上沉重的眼皮。

  知青点。

  徐晋杭提着买的点心回去,准备敲陆西橙的门,就见门上挂着两个大锁,没在?

  他转身回屋,恰巧碰到沈安宁从屋里走出来:“徐知青,你刚从县里回来吗?”

  徐晋杭点头:“你感冒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沈安宁说着,弯腰轻咳几声,“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啊!”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她笑起来:“你还买了鸡蛋糕啊,正好,前阵子农忙你肯定累坏了,好好补一补。”

  她这样说,徐晋杭过意不去,拿出几块鸡蛋糕给她:“你生病了,也该吃点好的。”

  沈安宁腼腆地接过鸡蛋糕:“谢谢你,徐知青,”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你等我一下。”

  她跑进屋,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手上是两块钱:“之前向你借的钱,我现在钱不多,先还你一点,剩下的等我有了再还。”

  “那你现在够用吗?”

  “够用的。”她笑得很俏皮,“而且快分粮了,徐知青不用怕我饿肚子。”

  靠分粮才能吃饱肚子,徐晋杭哪能再收这两块钱啊:“钱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还也一样,你照顾自己要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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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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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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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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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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