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自己清楚,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抵触帝麟天亲手给她洗衣服,否则不会出言无忌。
她最不能容忍的其实是自己又一次口头上落败于帝麟天,这让她感到很不甘很揪心。
当时陷入犹豫的短暂期间,慕容雪很大程度上是在琢磨着试图绕几个弯,开开条件什么的。
但此举或多或少都有些逃避的嫌疑,为了不让帝麟天看轻自己,她到头来还是自我否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于慕容雪的心理准备方面,她的的确确是丝毫的没有准备,基于此迸发的一切情绪反应都是真是存在的,无可辩驳。
当前她面临着一个纠结的问题:帝麟天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做出嘴上答应,实际相违的举动?
慕容雪计较一番后得出几个猜测:
要么是帝麟天嫌弃她穿过的衣裳。
要么是帝麟天有心无胆不敢动手。
要么是帝麟天怜悯之心可怜于她。
要么是帝麟天忌惮慕容晴的责怪。
要么是帝麟天趁此机会向她挑衅。
要么是帝麟天别有目的心不在此。
要么是帝麟天君子所为不为所动。
要么是帝麟天惺惺作态博取好感。
要么是帝麟天好高骛远不屑于此。
猜测太多,每一种的可能性都是旗鼓相当。
无论如何,慕容雪近段时间注定无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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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帝麟天的内心风平浪静,一丝涟漪都未曾翻卷起来,理所当然没有杂乱念想。
甚至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眸看过慕容雪,一心一意沉浸在自我的享受氛围里,心旷神怡。
良久,费了不少功夫,帝麟天终于洗到让自己满意的程度,抹了额头三颗汗,执言相问。
“慕容雪你看看,这种程度可还行?”xiumb.com
从未洗过女人的衣裳,而且还是头一次隔空清洗,尽管帝麟天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但他依然没有自信做到足以让慕容雪本人满意的地步。
慕容雪闻言睁眼,瞥了瞥迎面走来的帝麟天,再瞄了瞄他捧在身前的洗脸盆里的衣裳,完全没有给她质问帝麟天为什么不用手洗的机会。
一旦挑明了问,反而会显得她很在乎,势必理亏,占不到半点便宜不说,还要惹得一身骚。
慕容雪收回目光,捎带两分不甘和一分不满,寒言冷色,贬低做评,“还差得远呢,不过也罢,谅你也洗不出什么花样来,姑且就这样吧。”
“帝麟天,你该庆幸你没有损坏,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连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
啊咋~好险好险!
帝麟天心中信多疑少,几乎信以为真,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表达歉意,“怪我功夫不到家,应该也没下次了,这次就委屈你一下。”
感觉到慕容雪没有自己动手复洗的举动,而且没有叫他立刻重洗的意思,帝麟天只好老老实实的端着洗脸盆去将衣裳晾晒了。
眼睁睁看着帝麟天远离视野,慕容雪卡在嘴边的回话硬是放不出来,空留自责,生着闷气。
刚刚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简直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乡野丫头,败坏涵养。
明明昨晚上帝麟天才给她送了见面礼,自己还没回礼呢就教训起他来了,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伤人感情了,关系没就此破裂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于情于理都让慕容雪内心谴责,良心不安。
无可奈何,空口的道歉话非但没有诚意,反而浪费机会,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雪思前想后,果然赔罪的话还是连同赠礼一起向帝麟天传达比较稳妥,比较真诚。
这是其一,其二,她想不通自己在帝麟天面前为何总是如此失态?
这个扭曲的趋势竟然还步步高升,颇有百川东到海,一去不复返的势头,令她伤透了脑筋。
好在时间不成问题,外加同住一屋檐下,想不明白的事情慢慢琢磨就是,不必急于一时。
慕容雪是这么想的,合情合理,貌似可行。
然而,养尊处优,鲜有困境的她又怎会知晓自信的杀手——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存在,而轻视它的人,大多数都是要吃大亏的。
就在慕容雪进行思想斗争之际,帝麟天已然迎着飞鸟,吹着小曲,途径花丛,陶冶一二。
后院里,当年建造天麟帝苑之时栽种的两棵小树苗,现在长成房顶之高了,枝繁茂盛。
它们之间横向缠绕着一条螺旋状青绿藤蔓,上面还挂有几件慕容雪尚未收回去的衣裳。
不同寻常的暖香萦绕,煽情撩心的图腾色彩,舒滑灵闪的光鲜亮丽,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盛情难却,帝麟天唯有意思意思,一眼扫过,随后驱散欲念,运用神通之力优先挂起了慕容雪的衣裳,最后才隔开一定的距离,晾自己的份。
这是他第一次晾晒衣服,挺有新鲜趣味的。
以往的时候都是锁风金鹏在旁用风曜神通给他吹干,洗完就可以收拾起来了,轻松简便。
之所以叫上锁风金鹏,剩下的一个原因就是帝麟天习惯了洗衣服的时候它在旁抱怨唠叨。
不一会儿,帝麟天忙完,摸了摸肚宝宝,望了望骄阳烈色,不早不晚,此刻出发刚刚好。
“慕容雪,我去大嫂内边,你要不要一起?”
帝麟天的脸色很平常,全然看不出郁闷,生气,埋怨,委屈等等压抑情绪。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去姑姑房间了。”
不愧是慕容雪,认真起来还是有能耐的。
一个“也”字,直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帝麟天的三年在外,她的数月独处,自有其相似之处。
以身为两人至亲的慕容晴为纽带,无疑能化解一切流于表面的肤浅矛盾,如果有的话。
“那快走吧,大嫂差不多该备好碗筷了。”帝麟天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慕容晴今天的菜品。
“急什么,不带上你的鸟吗?”慕容雪一边向他快步走近,一边整理衣襟以及面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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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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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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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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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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