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说过,周树嘉失了主席之位,怀恨在心。
什么谎话,都能编。
目的只有一个,挑拨她和秦林城的关系,让他们不得安宁。
周树嘉说的话,她不打算相信。
季染提起裙摆,加快脚步离开他的视线。
周树嘉不依不饶,追上去堵住她的去路。
“害怕了,不敢听?”
周树嘉挑衅地笑着。
“我还要去招待宾客,周总请自便。”
周树嘉干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情,但盯着不放的拧劲,也是让人讨厌。
“招待宾客,不差这几分钟。”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周总这么喜欢拉着人聊天,像个女人似的。”
季染的嘴巴,也是不饶人。
“不会是最近太闲了吧?”
周树嘉倒也没生气,笑着回了一句。
“阿城上任后,我确实空闲不少。”
季染拨开周树嘉挡路的手。
“周总闲得慌,但我没空,抱歉了。”
“你这么为阿城忙前忙后,值得吗?你可知道,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
周树嘉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季染。
她神色未变,平静如初。
“阿城信不信我,我比周总清楚,不劳周总在我们夫妻之间,充当传声筒之类的角色。”
她是一点和他聊天的想法都没有。
周树嘉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不是嘲讽挖苦她,就是污蔑诋毁秦林城。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的就是周树嘉这种。
“没有我这个传声筒,怕是到小程总死,你都不会知道,阿城对他做了什么。”
提到程鸣,季染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紧张的情绪。
她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周树嘉觉得,他又压中了。
季染对别的不感兴趣,对程鸣的事情,无论大小,装得再是漠不关心,终究还是会比其他事情,在意得多。
周树嘉抓住机会,添油加醋。
“秦林城不仅在事业上打击小程总,他还和程家其他人打了招呼,让小程总在程家遭受排挤,寸步难行。”
程鸣在程家遭受排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未必和秦林城有关系。
至于事业上,更加算不上什么打击。
赫格和周树嘉是合作关系,被波及到,实属正常。
季染对周树嘉的挑拨离间,不以为然。
“周总,我是阿城的太太,小程总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她继续往前走。
“真的没有关系吗?小程总被逼到绝路,命悬一线,都没有关系?”
周树嘉倚着墙,似笑非笑。
“季染,再怎么说,你和小程总曾经关系匪浅。”
他把“关系匪浅”四个字,咬得很重,听上去暧昧不清,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季染脚步一滞,终是没有忍住。
“命悬一线,是什么意思?”
周树嘉慢慢地踱步到她身边。Χiυmъ.cοΜ
“小程总的身份本来就尴尬,秦林城拿着小程总母亲的事情,到处宣传,小程总的脸都丢尽了,南洋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周树嘉叹了声气,假装慈悲。
“小程总母亲是小三的事情被坐实,徐家是死活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小程总了,小程总人财两空,旧病复发,进了医院……”
季染的心脏纠结在一起,冰凉的手掌,抚着胸口。
突如其来的消息,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都在帮秦林城对付周树嘉,根本没关注程鸣。
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如果是真的……
她不相信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是真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大可以去核实,到底是不是秦林城的手笔。”
周树嘉语气笃定。
“阿城他从小霸道,绝对不允许别人觊觎或者染指他的东西。就算小程总不记得你了,他也不会放过他。”
季染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扶住墙壁,强装镇定。
“周总还是管好自己,我和阿城的事情,不劳你如此费心。”
她挺直了腰杆,挪动脚步。
脚下犹如生铅,每一步,都变得很艰难。
透过屋内的落地大窗,她能够看到站在院落里,意气风发,与人谈笑风生的秦林城。
突然之间,没了奔向秦林城的力气。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从凯盛手里拿走的项目,之所以最后都会夭折,是因为秦林城早就知道,你意图盗取资料,他将计就计,修改了投资计划。还有那些照片信笺,也被替换成了别的内容。”
周树嘉从季染身边经过时,驻足停留,微微侧身,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补了几句。
“这件事情,你也可以去核实。”
季染握紧了拳头。
周树嘉说得如此笃定,听上去,不像是恶意诋毁。
她产生了动摇。
周树嘉看了季染一眼,轻笑一声后,端着酒杯,大摇大摆地走向院子。
季染站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
宴会还在继续。
季染心不在焉,从房内到院子里,几十米的距离,接连撞到好几个人。
“小心!”
秦林城越过人群,走到她身边,在她被撞到的前一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
她攀住他的手臂,缓缓站起身。
脸色微白,目光空洞,明明看着他,却好像透过他,在看别人。
“染染,你怎么了?”
秦林城满脸关切。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院子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眼前的世界,在不停地晃动,她看不清秦林城的脸。
模糊,抓不住。
她伸出手,抚上他五官分明的脸。
“手怎么这么冰?”
秦林城握住她的手,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拢了拢。
“我陪你回房间。”
鼻尖萦绕着心旷神怡的松木香,季染渐渐找回思绪。
她站直身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挤出一抹浅浅的笑。
“我没事,可能穿得少,有点受凉。”
她的态度,变得疏离客气,脸上虽然挂着笑,却勉强得很。
“我先回房间了,几步路而已,你不用陪我。客人们都还在,你还是招待客人吧。”
说完,不等秦林城是否同意,就将西装脱下来,递还给他。
他没接她手里的西装,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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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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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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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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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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