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太说……”
秦林城顿时什么都明白,整张脸阴沉下来,大踏步朝楼上卧室走去。
推门进去,卧室里的东西,也全部换了。
秦林城眼底一片冰冷,捏紧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开门的动静很大。
季染置若罔闻,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背对门口。
女人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细碎的阳光,落在发间,闪着淡淡的金色。
躺椅一晃一晃,富有节奏。
秦林城边走边扯开领带,随意扔向地面,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撑着椅子把手,从上到下看着她。
她睁着眼睛,身体被圈在他的双臂之间,回避不了他的视线。
“谁让把东西换掉的?”
开口,就是冰冷的质问,怒气压了又压,才没有爆发。
她神情淡淡的,既不回答,也不解释,单手撑住躺椅,缓缓起身。
秦林城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按了回去。
“回答我!”
季染掀起眸子,眼底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以为你很讨厌这些,特意趁你回来之前,让佣人换了。”
江南苑的婚房,就没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严格来说,不是没有,是被秦林城黑着脸,扯掉的。
“怎么,你不讨厌了?”
秦林城气结。
她就是故意拿过去的事情,在气他。
“季染,你抓着过去不放,我们谁都不会好过。放下过去,往前看,不好吗?”
他想跟她重新开始。
即便有王军迟和程鸣这两个插曲,他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过去,是他放不下仇恨,才给了王军迟和程鸣机会。
“往前看?秦林城,你说的轻巧。换作是你,能往前看吗?你对付秦达的时候,怎么不放下过去,饶过我?”
她说的不轻不重,语调平淡,眼底却冰凉,字字句句,都在质问他。
“那不一样!”
秦林城撑在扶手上的手,十指收紧。
季染轻轻笑了笑。
“秦林城,你真是双标。”
他们的对话,聊到最后,总是进入死胡同。
秦林城绕过躺椅,走到她面前,完全挡住了她的光线。
他居高临下,眉头紧拧,神情很是痛苦。
“季染,你根本不知道,秦达他对我做过什么。他简直……”
季染出声打断了秦林城。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秦林城单膝跪在躺椅上,弯腰俯身,掐住她的下巴。
“你就不想知道,秦达做过些什么。”
“不想!”
季染回答得干脆利落,别过脸,不去看上方的男人。
秦达对秦林城,毫无疑问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不然,秦林城何必迁怒于她。
只是,秦达是秦达,她是她。
在秦林城告诉她,秦达是她的亲生父亲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父亲这个角色,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一直缺席。
就算秦达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也祸不及子女。
秦林城凭什么把她一并报复进去。
放下过去,往前看,根本不可能。
秦林城盯着身下的女人,掰过她的脸,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
“下楼去跟佣人说,你要把东西都换回来。”
季染恨恨地咬了一下牙。
“你做梦!”
一如既往地倔强固执,从来不肯跟他,真心实意,好好地服个软。
就算他放低过姿态,各种迁就照顾她的情绪。
她还是,不为所动。wWW.ΧìǔΜЬ.CǒΜ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秦林城手指一用力,掐得她白皙的下巴泛起红色。
“好好说话。”
季染一声冷哼。
“你以为换上红色的东西,就能粉饰太平吗?秦林城,我告诉你,我们的婚姻,注定会是一座坟墓!这个房子,就是地狱!”
“你再说一遍试试?”
秦林城铁青了脸,眉宇间的怒气,越积越深。
“说一百遍也是一样!”
秦林城的怒气,彻底爆发。
“坟墓,地狱,好啊,季染,我这就让你尝尝活在地狱里的滋味!”
掐着她下巴的手,缓缓移到脖子,再往下,用力一扯,撕开了她的衣领。
冰凉一片。
下一秒,结实的身体,压了下来。
季染双手抵在他胸前,蹬起腿,身子往躺椅后面挪动,睁大了眼睛,瞪着秦林城。
“你想干什么?”
秦林城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把她往下一拉。
肌肤相贴。
太过熟悉的感觉。
窒息感,压顶而来,季染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声嘶力竭地喊着,抗拒着。
“秦林城,我还怀着孩子!”
季染双手拍打他的肩膀,吓得眼泪涌出眼眶。
秦林城已经失去理智,猩红着眼,将她从躺椅上捞起来,放到床上。
她挣扎起身,他迅速攫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床上。
“你会在乎我的孩子?季染,你根本就不想要Ta,不是吗?!”
秦林城双腿跪在床上,痛苦而绝望。
听到“啪嗒”一声,金属扣打开。
季染心里只剩下绝望。
兜兜转转,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没有尊严。
被秦林城踩在脚底下。
她不再挣扎,死气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秦林城,肚子里的孩子,在看着你。你想当着孩子的面,qiang暴我吗?”
季染的声音里,透着死寂。
“你想在孩子眼里,变成一个强jian犯,你就做吧。”
她放弃挣扎,一动不动地躺着。
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秦林城如中雷击,怔怔地停下动作,呼吸沉重而灼热。
他在做什么?
秦林城松开手,平复呼吸。
五脏六腑,像是被利刃划过,疼痛不已。
想把她抱进怀里,贴在她耳边,跟她一遍遍说对不起。
在触到她无声质问的眼神时,他颤抖的指尖,停留在她隆起的腹部,不敢去揽她的腰。
即便这样,她还是全身一阵痉挛,完全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秦林城面如死灰,扯过棉被,盖在她身上。
他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抿着唇,看着她的背影。
未来的日子,他们真的要这么过下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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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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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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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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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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