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丢弃了面包车,将季染和李清然的手机扔进河水里。
准备充分,计划完美,根本不像一般求财的绑匪。
她们被蒙上了眼罩,嘴巴被贴了封条,车子一路颠簸,不知道开往何处。
季染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不清楚绑匪的来路,不像之前那次绑架,她能猜出绑架者是受程闻言的指使。而且上次,程鸣始终和她在一起。
不确定因素,让她无法和绑匪继续斡旋,拖延时间。
她从冷静淡定,慢慢变得心慌气短。
怕他们撕票,怕报不了仇,更怕再也见不到程鸣。
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程鸣,她感到阵阵心痛。
她要是死了,程鸣该怎么办?她不怕死,可她舍不得程鸣因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
季染挪动身体,猛地抓住绑匪的衣袖。
“老实点!”
绑匪用力一挥手,将她甩向车尾。
呜咽之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想说什么,赶紧说!”
绑匪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荒郊野岭,了无人烟,他们也不怕她大喊大叫。
“你们真正想绑的人,是李清然,对不对?”
绑匪一声嗤笑:“女人,你还挺聪明嘛。”
她不仅猜出了绑匪的目标是李清然,还猜出他们是受人指使,但她猜不出是受谁指使。
“既然目标是她,你们带着我,就是累赘,只会惹你们老板不高兴。”
她猜,指使者应该不希望节外生枝。
绑架秦林城的秘书,很容易惹出别的麻烦。
“把秦氏集团牵扯进来,对你们没有好处。想顺利带走李清然,就停车把我放到路边。”
李清然手肘敲打车子。
“你又想说什么?”
绑匪撕开李清然的胶带。
她剧烈地咳嗽着,缓了缓,顺了顺气:“你们不能放她走,她会去报警的!”
季染被李清然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给气笑。
她以为,拖着她一起,就能让秦林城出马吗?
他们放她走,凭着她的记忆,或许还能找警察来救她。
“都给我闭嘴!”
绑匪重新封了她们的嘴。
车子一路颠簸,不知道开了多久,她们被拖下车子。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远处似乎还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们被推进一间屋子,地面是木质地板。
“怎么绑了两个?”
全然陌生的声音,略沙哑,听不出是男是女,应该是用了变声器。
“这个女的,跟李清然在一起,兄弟们就都绑了。”
绑匪没有透露季染的身份。
屋内的人瞄了一眼季染,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啪”地一声,有东西砸在地上。
绑匪蹲下身体,打开箱子,点了点。
“一分不少,够意思。”
加上从李维君那边拿到的赎金,他们这一票,已经拿到了两千万,没有白白冒风险。
绑匪头子扛着装满现金的箱子,得意忘形地走出房间,大手一挥招来一名小弟。
“那个秘书的赎金拿到了吗?”
“刚刚雷哥来电话,说已经得手,顺利甩掉了尾巴。”
绑匪头子打了个响指。
屋内,灯光昏暗。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绑到这里吗?”
李清然的脖子,被狠狠掐住。
掐着她脖子的手,孔武有力,是双男人的手。
李清然疼得眼泪直飚,拼命摇头。
她想不起来,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李大小姐,果然贵人多忘事。”
男人发出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声,连季染都抖了一下。
“刺啦”一声。
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季染能感受到,来自这个陌生男人,对李清然的恨意。
不管李清然做过什么,都不该遭受这种对待。
可她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人。
趁男人的注意力都在李清然身上,季染往边上挪动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试图去解手上的绳子,打了死结,根本解不开,手腕被勒出血。
几乎陷入绝望之际,木制门被一脚踹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下一秒,熟悉的松木香飘来。
捆绑的手脚被松开,嘴上的封条被小心翼翼撕去,最后是眼罩。
天亮了,缕缕光线,透过窗棂,漏进屋内。
秦林城单膝跪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挡住她的眼睛,让她慢慢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季染很快适应了亮光,冷着脸掸开秦林城的手,扶墙从地上站起来。
她淡淡地瞥向一旁。
李维君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李清然。
年近五十的他,使了力气,将女儿从地上抱起来,步态略不稳地朝门外走去。
随行的人要搭手,李维君不让。
季染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企图侵犯李清然的男人,已经被按倒在地。
男人脸上有疤,但气宇不凡,看着不像普通人。
“秦林城,这是我和李清然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秦林城很自然地,将季染挡在身后,冷声反问。
“你动了我的女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地上的男人后知后觉,伸手指向季染:“她是你的女人?”
秦林城凉凉地睨了他一眼:“你去问问你雇的那帮人。”
绑匪们早已被押上警车。
她在里面的时候,没有听到一点响动。
秦林城牵起季染的手,往外走。
她想挣脱开他的手,他干脆与她十指相扣。
刚走到屋外,季染便狠狠推开秦林城,甩开他的手。
“秦林城,我不会感谢你救了我。”
季染站在背光处,面色平静而冷漠。
“因为这本就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是他执意带她来南城,是他让李清然动了情,李清然才会约她游船喝茶,她才会被一起绑了过来。
“还有,我不是你的女人!”
秦林城双手插兜,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
他找了她一个晚上,直奔荒郊野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风衣直接套在睡衣外,脚上穿了一双球鞋,跟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上次被程闻言绑架,不是程鸣惹出来的事情?”
他逼近她,将她从背光处拉出来,隐忍着汹涌的情绪。琇書網
“他救了你之后,你也是这个态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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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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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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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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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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