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威胁,半是诱惑。
有些卑鄙无耻。
可机会摆在眼前,他不想失去。
哪怕她会再恨上他一分,也得让她先和小医生分手,他才会有机会。
季染垂眸,低低地笑开,肩膀微微抖动,慢慢笑出了声音和眼泪。
他帮她找出凶手?
这是她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她笑个不停。
秦林城的眉头越拧越紧。
“别笑了!”
他扳过她的身体,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看着他。
她睫毛湿润,眼底却是结了冰,迸发出冻人的寒意。
“我说帮你找凶手,很好笑吗?”
他沉着声音问,滚烫的指尖,微微颤抖。
季染止住笑声,勾着嘴角,冷嘲热讽地反问。
“不好笑吗?做贼的喊捉贼的。”
“你怀疑是我做的?”
秦林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搂在她腰间的手,明显紧了紧。
“不是。”
季染直视着他。
听到她说“不是”,他的唇角微微松弛。
下一秒——
“不是怀疑,是肯定。除了你,还有谁做的出来呢?”
心底被投了一块巨石,不断往下坠落。
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他松开手,仰头痛苦地闭起眼睛。
“如果是我出手,你和小医生都不会有到医院的机会。”
季染半信半疑。
不是秦林城的话,难道是程闻言?
程闻言变成丧家之犬,有她和程鸣大半的功劳。
他确实恨透了他们两个。
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们对程闻言掉以轻心了。
“猜到了?”
看她纠结的表情,他想她是猜出来了。
“你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他干的,和你干的,没什么区别。”
季染的背部贴着门板,双手撑在背后,指关节“咔咔”作响。
他握住她紧绷的双手,极有耐心地掰开她的手指。
“不要把我和程闻言相提并论,我和他,不一样。”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嗓音低沉魅惑。
“我只是让你和小医生分手,并没有让你做其他事情。”
是啊,是不一样。
他比程闻言心狠手辣得多,杀人不见血。
她甩开他的手,手掌在衣服上擦拭。
被她碰过的地方,她嫌脏!
“不牢你费心。有份参与的,我会一一找出来,绳之以法。”
想以此威胁她,让她和程鸣分手,他做梦!xǐυmь.℃òm
秦林城强硬地抓起她的手。
“有那么嫌弃吗?”
像是沾染了什么病菌,一直擦个不停。
“是!”
季染撑开手掌,嫌弃不已。
秦林城身心皆是一震。
他脏吗?脏的不应该是她吗?从王军迟,再到程鸣。
而他,从头到尾,只碰过她一个女人。
他有深度洁癖,从不愿意碰不干不净的女人。
可她,让他食髓知味。
什么洁癖不洁癖,他都放到了一边。
结果,他反倒成了被嫌弃的那一个。
冰冷的眼底,瞬间火苗窜动,冰与火激烈碰撞。
掠夺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染往边上挪了一步。
“秦林城,这里是医院!”
“不用你提醒。”
秦林城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甩到一旁的病床。
女人纤细的身体轻轻一弹,男人强壮的身躯,覆了上来。
季染伸腿去顶,被大掌握住了脚踝。
绝望窒息笼罩在头顶。
程鸣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
她怎么都不能让秦林城得逞!
伸手去摸一旁敞开的柜子,冰凉的医疗器械摆满其间。
她胡乱一抓,好像抓了一把剪刀。
想都没怎么想,朝秦林城捅了过去……
秦林城徒手握住剪刀,手臂推翻柜子,器械砸落一地。
刀刃划破手掌,涓涓血流往外涌出,滴落在洁白的床单。
手腕被按在床上,轻轻一震,剪刀掉落在地。
秦林城呼吸沉重,圈着她身体的手,丝毫未放松。
她有些绝望。
企图捅他一刀,以他的性格,会狠狠收拾她……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
他只是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埋首在她颈间。
身体和呼吸,沉重而滚烫。
感冒的症状,又隐隐抬头。
季染还在拼命挣扎。
“别动。”
秦林城嗓音暗哑,一听就是生病了。
“抱一会就好。”
语气里,带着一丝丝难以觉察的祈求。
他将她抱得很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灼热的气息,喷洒萦绕,让季染透不过气。
“秦林城,你究竟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秦林城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她的背部,正要探向里面,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学姐,你在里面吗?”
沈朗焦急地问。
“我去问医生拿钥匙。”
徐媛媛拧了两下门把,发现门被反锁,自告奋勇地去拿钥匙。
他们来得还真是时候……
秦林城拧着眉头,松开季染。
季染从床上一跃而起,漂亮的眼睛冷冰冰的。
“秦林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她理好衣服,去开门。
秦林城双手垂落,站在床边,手上还滴着血,面色略苍白。
“季染,你对付不了程闻言。”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季染推开门,离开得义无反顾。
“学姐,你没事吧?”
沈朗一脸担忧,越过她的身影,瞄向后面。
毫无意外地看到了秦林城。
“染染姐,你衣服上怎么还有血。你哪里受伤了吗?”
徐媛媛紧张地抬起季染的手臂。
沈朗一听,以为是秦林城伤了季染,抬腿就要冲进去。
季染拉住了他。
“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程鸣那边没人照顾,我们赶紧走吧。”
他们渐行渐远。
秦林城笑得苦涩。
*
深夜的医院,安静清冷。
他们坐在过道的长椅上。
徐媛媛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
季染和沈朗却无比清醒。
“学姐,你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季染的注意力,一直在程鸣身上,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再发生什么意外。
透过玻璃窗,她凝视着程鸣。
“嗯,是程闻言干的,也不排除秦林城有份参与。”
季染脸上平静,心底悲愤交加。
“沈朗,我要去一趟南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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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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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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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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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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