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得了重病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徐妈感到凌乱,迷惑,不解。
之前少奶奶不是说,那天晚上孩子就没了吗?
“哎,就上个月的事情。”
“那个孩子多大?确定是少奶奶的吗?”
难道说,之前少奶奶是骗她的,那个孩子当时没有死?
“差不多三岁吧,和小少爷差不多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应该是少奶奶的,错不了。少奶奶也是糊涂,怎么能背着先生……”
管家自觉说得多了点,再三叮嘱。
“这个事情,我这里问过就好了,别再多问了,先生会不高兴。”
徐妈还是没听明白,拽住管家的衣袖。
“你再说得明白些,什么叫少奶奶糊涂,背着少爷?”
管家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将声音压得更低。
“孩子不是先生的,是少奶奶和其他男人生的。”
徐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端盘子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这,不可能啊……
“怎么确定不是少爷的孩子?”
管家平时是个寡言的人,江南苑的佣人亦很少在背后乱嚼舌头。
不过,因为问话的是徐妈,管家便没什么隐瞒。
“孩子是在入狱之后怀上的……”
“确定是入狱后,而不是入狱前?”
管家摇头:“是入狱后。如果是先生的孩子,先生能见死不救吗?少奶奶至于疯成现在这样吗?”
徐妈震惊得无以复加,怎么都理不清楚。
如果那个孩子那时没了的话,少奶奶是不可能在入狱后,立马怀上其他人的孩子的。
孩子如果差不多三岁的话,那就一定是那晚没了的那个孩子。
可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应该是少爷的孩子啊。
徐妈想得脑袋发疼。
她深深地望向季染。
这些疑问,或许只有少奶奶自己知道。
少奶奶成了这副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她该不该把那晚的事情,告诉少爷呢?
少奶奶曾经一再求她保守秘密,这中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瞒?比如,从一开始,那个孩子,就不是少爷的……
徐妈拍了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能往这方面想呢!少奶奶那个时候那么爱少爷,怎么可能背着少爷,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这,绝对不可能!
徐妈陷入纠结中,在告诉秦林城,和替季染继续隐瞒之间,来回摇摆。
“小池,你怎么都不吃啊。”季染抚摸枕头:“小池乖啊,好好吃饭,才能快快长大哦。”
银耳沾得枕头上到处都是。
徐妈走过去,轻声地哄:“少奶奶,孩子已经吃饱睡着了,我把他抱过去睡觉,好不好?”
季染看了看徐妈,又看了看“小池”。
徐妈伸出手臂,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季染犹犹豫豫地将“小池”送过去:“那你小心一点哦,不要吵醒他,让他多睡会。”ωωω.χΙυΜЬ.Cǒm
“嗯嗯,少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徐妈接过枕头,轻轻地放在沙发上,拿了一床毯子,盖上。
“少奶奶,我喂您吃点。”
徐妈坐在床边,端起银耳汤,舀了一勺,递到季染嘴边。
季染机械地张嘴,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沙发的方向,一颗心始终牵挂着孩子。
即便已经痴傻。
徐妈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银耳汤喝完后,徐妈把碗端了出去。
楼梯口,出乎意料地碰到了秦林城。
“少爷。”
徐妈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秦林城刚从公司回来,西装外套挽在手臂上,深邃的双眸,淡淡地扫过徐妈手里的空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回自己房间。
徐妈端着盘子,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心里一阵叹息。
*
一周后,沈朗回到京州,一下飞机,就直奔江南苑。
钟艾已经告诉他季染的情况,他是心急如焚。
黑了好几个色号的沈朗,出现在江南苑时,包括徐妈在内的佣人都没认出他来。
“徐妈,是我,沈朗。”
黝黑皮肤映衬下,显得沈朗的牙齿格外白。
“哎呀,怎么是沈秘书啊。”徐妈拍着沈朗的手臂,热情地把他领到季染房间:“多陪你学姐说说话。”
季染抱着枕头,坐在窗台上。
在徐妈的悉心照料下,季染的脸色,其实好了很多。
可落在沈朗眼里,还是惨白,没有血色。比他去非洲前看到的,还要糟糕。
“学姐。”
沈朗站在阳光里,笑容温柔治愈。
季染的视线,有一瞬间停留在沈朗身上。
但很快,又茫然地瞥开,低头凝向怀里的“孩子”,轻哼起儿歌。
“少奶奶她,谁都不认识了。”徐妈声音哽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朗轻轻走过去,在窗边蹲下,仰起脸,深深地凝视着季染。
“学姐,我是沈朗。你的学弟,沈朗。”
季染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头都没有抬一下。
沈朗伸手去握季染的手,刚碰到,她就像触电般甩开他的手,抱着枕头往角落里缩。
“别杀我的孩子!”
沈朗双手摊开举起。
“学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还有……”
他看向被她护在怀里的枕头,指了指。
“你的孩子。”
季染缓缓抬起头,将“孩子”护得紧紧的,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你说的,是真的?”
沈朗郑重地点头:“学姐,我从来不骗你。”
他的笑容灿烂而温暖,声音温柔富有耐心,让季染慢慢放下提防,冲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
沈朗在一楼客厅,和前来出诊的医生,迎面相遇。
程鸣全程戴着口罩,沈朗没有认出他,但程鸣认出了沈朗。
“我学姐她,情况怎么样?”
教授大致说了一下季染的病情,沈朗听着听着,眼睛渐渐变红。
这个叫沈朗的人,应该很关心小姐姐吧?
程鸣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或许,他们可以齐心协力,把小姐姐救出去……
沈朗的车子刚刚开出江南苑,电话就震动起来。
是个陌生来电。
他没接。
之后,跳出一条信息。
【沈朗吗?我是之前给季染看病的医生程鸣。关于季染,我想跟你谈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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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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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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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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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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