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敢再一次欺骗他……
“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
秦林城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痛。
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就只剩下恐惧害怕。
她不认识身上的男人,她不认识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又凭什么这么对她?
他比商场里围住她,谩骂她的那些人,更加凶狠,更加暴虐。
似被沼泽缠住双腿,越是挣扎陷得越深,直至淹没头顶,将她彻底吞噬。
她听不到外在的声音了,陷入黑暗混沌的世界里。
麻木窒息,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光涣散,了无生气。
良久,秦林城才觉察出异常。
“季染?季染!”
他托住她的脑袋,手掌轻拍她的脸颊,声音暗哑颤抖。
身体轻得像羽毛,一阵微风都能将她给吹走似的。
嘴角流出鲜红刺目的血,床单也湿了一片。
秦林城掌心一热,入目皆是不堪……
半夜,江南苑灯光骤亮,车子开进来,车轮摩擦地面,打破夜的宁静。
小家伙被吵醒,摸索着走出房间,揉搓睡眼惺忪的眼睛,站在过道里。
医生拎着医药箱,行色匆匆地朝季染的房间走去。
漂亮阿姨的病,变严重了吗?
小家伙瞌睡一下子清醒,“噔噔噔”地跑起来,推门溜进去。
他看见,漂亮阿姨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爹地笔直僵硬地站在床边。
小家伙挪动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去摸季染的脸。
“妈妈,你怎么了?”
小家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转身抬头看向秦林城,小嘴一吸,小脸皱起。
“爹地,都是你不救妈妈,她才会这样的!”
“妈妈白天被那些人欺负,爹地都不管!你不是说,要和妈妈在一起吗?爹地这个样子,妈妈才不要跟爹地在一起呢!”
秦林城闻言,本就寒着的一张脸,更加阴沉了几分。
“小少爷,您先去睡觉,好不好?”
管家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这种时候,也只有他们小少爷,才敢这么跟他们先生说话。xiumb.com
“我不!”小家伙一屁股坐在床边:“我要陪着妈妈,等她醒过来!”
管家杵在边上,不敢硬地去把小家伙抱走。
见秦林城没有明确反对,管家也就由着小家伙了。
医生检查好,给季染用了药。
“她怎么回事?”
秦林城冷冰冰地问,声音却有些艰涩。
“秦总,季小姐怕是受了大的刺激……情绪大起大落,对她的病情很不利……”
管家带着医生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月光柔和,洒进屋内。
秦林城站在原地,单手插兜,手指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凝着季染的目光,逐渐温和下来。
他刚刚失控了。
她的欺骗,让他该死的在意,该死的想要一探究竟。
他狠狠地逼了她一下,结果适得其反。
她差点死在他身下……
诊治医生说,她并没有装病,是真的意识有些不清楚。这么刺激了一下,怕病情可能会有所加重……
病情加重是彻底变成疯子吗?
她坚韧如杂草,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给逼疯!
他不信!
他也不允许她现在就疯!
就算疯了,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
小家伙一门心思都在季染身上。
一会儿摸摸季染的额头,一会儿又握住她的手,轻轻呵气。
到了后半夜,小家伙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困意袭来,脑袋耷拉下来,眼皮强撑,下巴一下一下地磕在膝盖上。
秦林城捞起小家伙,将他轻放在沙发上,盖上棉被。
小家伙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爹地~救救妈妈……”
心脏被撞了一下,揪着发疼,他冷硬地将这种疼痛感压了下去。
待孩子熟睡,他走出房间,从车库挑了一辆跑车,深夜驱驰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风驰电击间,感受着速度里的激情。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吹散内心的烦躁。
车子很快开到山顶。
他立在寒风里,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一听啤酒。
前面是万家灯火,身后是山林漆黑。
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女人苍白的脸。他摊开手掌,盯了好几秒。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血液。
心痛吗?
慌乱多过心痛,在她奄奄一息之际,突然,怕她真的死去。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连着灌了好几口酒……
景墨白和宋之贺赶到山顶时,秦林城脚边落满烟蒂和易拉罐。
景墨白一脚踩在易拉罐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阿城,深更半夜,你把我们拉到山顶吹冷风做什么?”
景墨白是从被窝里被宋之贺拖出来的,此刻只穿了睡衣和拖鞋,哈欠连连,裹紧毛毯瑟瑟发抖。
秦林城缓缓转过身,有了几分醉意的眸子,不像平日里那般犀利。
“来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
景墨白想再吐槽几句,被宋之贺拦了下来。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秦林城身边,默默地陪秦林城喝酒。
晨光微露,阳光洒在三个男人身上。
秦林城望着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旭日,声音有些暗哑。
“季染可能真的疯了……”
“什么?!”本来醉得四仰八叉的景墨白,一下坐了起来,咽了咽口水:“你,你把他给逼疯了?”
秦林城冷冷的目光剜过去,景墨白闭了嘴。
比起景墨白的大惊小怪,宋之贺倒是一派淡定。
从那个孩子不治身亡时起,他就有心理准备。
再加上前些天,看到程鸣着急上火的模样,宋之贺便猜到了。
不过,严格来说,季染并没有完全疯,她只是不想记得一些人和一些事情罢了。
“阿城,也许季染现在这个样子,对你,对她,都是好事。”
秦林城的目光落在宋之贺身上。
“不记得了,或许可以重新开始。”
虽然困难重重,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吧。
宋之贺面朝旭日,试探着问:
“阿城,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以往种种恩怨,和季染重新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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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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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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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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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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