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提议:“要不,找程婶婶帮忙打听打听?”
程家在尧县有根基,又是县令,找个学堂并不费事。
姜攀和陈月芝却并不愿意再麻烦人家。
“晚晩,程家是官宦人家,咱们家是普通老百姓,能不要麻烦人家的,就尽量不要开口。不然会让人看轻,以为咱们家想攀附,明白吗?”
姜晚自然明白,但找学堂这个事情她认为必要要慎重,找程家帮帮忙无可厚非。
不过看爹娘都不愿麻烦程家,她便也不再开口。
想想也就是个启蒙的学堂,应该也不难找,于是姜晚便没再操心过这事儿。
第二天,陈月芝就拿了银子给苏氏,让她给苏家送去。
“你得跟你爹娘说清楚,这是家里能拿出来的极限了,如果不够,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苏氏接过银子,点头应下:“我晓得的。”
坐上马车后,苏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面还有几两银子,是过年时陈月芝给的压岁钱。当时在那个城镇里花了不到一两,还剩下九两多,她给自己留了四两多,另外的五两,她随身带着,打算都给苏家。
没办法,苏家人口太多,二十两银子,确实有些周转不开。
苏家见着她来,便围过来问:“怎么样?你公婆可答应让我们住过去?”
苏氏一边掏银子一边道:“爹,娘,姜家是姜家,苏家是苏家,没有住到一起的道理。”
苏母当即就黑了脸,“这是你公婆的意思?”
苏氏不想让苏家埋怨姜家,便道:“这是我的意思,娘啊——”
她话还没说完,苏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整个人都趔趄了几步。大郎正在套马车,完全没料到苏母会动手,吓得马都顾不上了,冲过去赶紧扶住苏氏。
“岳母,你做什么!阿萝怀着身子呢!”
苏母指着苏氏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让你办这么点事情,你竟然都敢阳奉阴违,怎么,真以为自己嫁出去了,就翅膀硬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氏捂着脸眼泪直掉:“娘,我没有,我也是为了苏家好……”
“你闭嘴!”
苏母声音尖利地怒骂道:“你一个嫁出去的赔钱货,凭什么替苏家作主!让你帮忙传个话,你竟然敢自作主张,谁给你的胆子!”
苏家的三个媳妇也跟着埋怨,“你也真是,你咋还自己拿起主意了呢?再说,你凭啥觉得苏家就不能跟姜家住一个院子?姜家说不定还乐意得很呢。”
大郎实在听不下去了,把苏氏护在身后:“这事儿是我的主意,你们有气就冲我来。”
苏母立马不乐意了,“姜家安,你啥意思?我们苏家把女儿嫁给你,你就这么回报我们苏家的?我们苏家现在有难,你就这样见死不救?”
大郎憨实,忙解释道:“岳母,我们没有见死不救,我们已经跟爹娘商量过了,并且从我爹娘那儿拿到一笔银子,足够苏家置产落户了。”
苏母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那你们怎么不早说?阿萝,你的脸没事儿吧?娘方才也是心急了,可别把你打坏了。”
苏氏捂着火辣辣的脸,心里拧着疼。
苏母见她不说话,心里很是不快,但一想银子还没到手,便扬着笑脸要把大郎和苏氏往他们的棚了里迎。
“走走走,上屋里说话去,这日头毒着呢,可别把阿萝晒着了。”
苏氏并不想进去,站着不动。
田氏几个便要上来拉扯。
大郎赶紧拦住她们:“阿萝身子重,几位嫂子的好意心领了。”
知道她们这是想要银子,于是大郎从苏氏手里把那二十两银子拿过来,递给了苏母。
“这二十两银子,是我爹娘想办法凑出来的,岳母你拿着吧。”
苏母顿时皱起了眉头:“才二十两?打发要饭的吗?”
大郎很不高兴:“这是我家能拿出来的最多的了。”
田氏哼了一声:“你们姜家可真是一点也不实在啊,真当我们会信啊?不说别的,光是你们家那三辆马车随便卖一辆,也绝不止二十两了。”
大郎气得有些发懵,“凭什么!那是我们姜家的东西!”
苏氏拦住大郎,“别跟她们吵。”
没必要,而且也吵不过。
苏氏把那二十两银子拿过来,冷着脸道:“这是我们姜家能拿出来的最大的帮助了,你们若是嫌少,那我们就带回去。”
苏母一下就炸了:“你个贱蹄子,你怎么跟老娘说话呢!”
田氏却是十分精明,一把将银子给抓了过去。
开玩笑,这可是二十两银子!就算不太够,可也不是笔小数目了。
“阿萝啊,你们回去再让你公婆想想办法再给凑点银子。那么多马留在家中也是负担,倒不如卖了换成银子实在。”
苏氏心里难受得厉害,不想再听她们这些胡话,拉了大郎便走。
苏母气不过要追上去骂。
田氏一把拉住苏母,一边扯着嗓子对夫妻二人道:“要是他们实在舍不得卖马,那就送来咱家,我们帮忙养着,往后每个月给点草料钱就成。”
等马车离了苏家落脚的地方,苏氏实在绷不住,伏在被褥上哭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苏氏哭得两眼通红,把陈月芝和姜晚都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苏氏一见着陈月芝,便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陈月芝见她半拉脸都红肿着,而大郎拉着个脸,还当是大郎犯了浑,扯着嗓子喊道:“他爹快来!”Χiυmъ.cοΜ
姜攀急忙扔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这是咋了?”
陈月芝指了指大郎:“给我揍!反了天了,竟然敢动手打媳妇儿!”
大郎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舍得打阿萝!那是她娘打的。”
姜家人皆是一惊:“什么?!”
苏氏哭着说道:“娘,别打相公,是我娘动的手,娘,我心里好痛啊……”
她处处为着苏家着想,结果却换了一个大耳光,她的心跟被人拿刀子剜了一般。
陈月芝气得破口大骂:“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娘她是混账了吗!你这还怀着身子她都敢跟你动手?有这么当娘的吗?”
苏氏更是哭得厉害。
陈月芝转头吼大郎:“你是死的吗?那混账东西跟你媳妇儿动手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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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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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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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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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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