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年眼巴巴地坐在自家车辕上,朝姜晚招手。
姜晚并不领情,捧着昏昏欲睡的小马仔,连个眼神都不稀得给他。
这小子也真是执着,每天出发的时候,都会向她发起诚挚的邀请。但她并不想过去,虽然程夫人的马车里弄得挺舒服的,但姜晚讨厌识字。
尤其那些繁体字,一个个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看一眼就能让人昏昏欲睡。
程斯年见姜晚不肯过来,只好委屈巴巴地缩回马车里,“姜姨,您把晚晩叫过来吧。”
正在程家马车里看医书,闻言忍不住笑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了,那丫头谁都账都不买呢。”
医书是她前几日在那个城镇上买的,她的医术太有限了,她想好好学一学。但她识字不多,看这医书十分吃力,所以就来苏夫人这边,遇到不认识的字,或不理解的地方,方便请教。
程夫人没有再买下人,所以赶车活计,就交给了二郎。
原本姜家的马车就挺打挤的,现在这样安排刚好。
程斯年不死心,又把头探出车窗,叫魂儿一般地喊姜晚。
姜晚烦得不行,从苏氏的针线篓里揪了两小团棉花塞进自己耳朵里。
苏氏被她那副烦躁的小模样逗得直笑,用牙咬断打好结的线,把那件比巴掌还小的衣服递给她,“拿去给你的小马仔穿上吧,絮了棉花有些沉,也不知道它穿了能不能飞得动。”
姜晚接过去就往小马仔身上套:“飞不动就不飞吧,这些天可真是苦了它了。”
小马仔是候鸟,往年早就飞去南方过冬了。今年在南去的路上让姜晚给劫下来做了跟班,这几天越发的冷,小马仔整只鸟都蔫儿蔫儿的,看得姜晚心里怪不得劲。
生怕小马仔会冻死,姜晚现在也不让它出马车,整天把它捧在手收里暖着,时不时再给它输点异能,把小马仔都给惯得胖了一大圈。
大家都看得出来小马仔这是故意跟姜晚耍赖撒娇呢,但姜晚乐意纵着,便也没人拆穿它。
不过最近真的实在太冷了,简直都快能滴水成冰了。
先前发下去的棉花,全部派上了用场,大家把棉花全都絮进了自己的旧棉衣里,旧棉放外面,新棉放里面,整个棉衣厚了一半,穿着别提多暖和了。
有了这加厚棉衣,大家赶路的时候,才觉得好受不少。
晚上找地方扎营时,村民们把自家的帐篷架子拿出来,在地上刨几个坑,把架子往里一固定,然后再用布条绑紧,最后搭上那宽大的油布,一个简单但结实又遮风的帐篷就搭好了。
扎营的时候,便起了大风,村民们为了防止油布被刮走,挖了不少泥土把油布的边角给压实。
等大家钻进油布篷子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忍不住大夸姜攀有先见之明。
之前不少村民还挺不理解姜攀的,觉得买棉花和油布实在没必要,但现在大家却万分庆幸姜攀的决定,不然大家全都得挨冻。
现在天冷了,大家也不敢睡在地上了,姜攀教大家搭了简易的床。把行李搬下来放在地上,再把木板架在行李上,再最后再铺上被褥,这样就是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了。
篷子里再烧一个炭盆,别提多舒服了。
等大家扎好帐篷时,外面的风越发的大了,有什么东西打在油布篷子上,噼啪作响。
人们伸出头一看,只见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洒落了下来。
“呀,下雪了。”
“好大的雪呀。”
姜晚从马车里探出头一看,天空乌压压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还挺好看。
但也是真冷。
姜晚只看了一小会儿,便缩回了马车里。
马车里的四壁这些天姜攀又给加厚了一厚,他买了一堆碎布,让苏氏把它们拼缝起来弄成一块又大又厚的布,然后再将这些布固定在马车外面,再用一层油布紧紧裹住,用木条和铁钉固定住。
现在姜家的马车就算不烧身炭盆,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冷。
到天黑的时候,雪越下越大。
姜攀怕家里的马儿冻坏,带着大郎几个搭了个棚子,把马儿都给赶了进去。
等收拾好的时候,大地已经一片雪白了。
大郎把身上的雪花拍打干净之后才钻进马车里,姜晚朝外看一眼,只见那雪花密集得已经让人视线受阻了。
“这雪下得也太大了。”
大郎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鼻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一定有个好年景。”
姜晚抬头看了看天,却并不这样认为。
她总觉得这场雪,来意不善。
姜晚的感觉没有错,到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惊呼声给吵醒。
“不好了,老吴家的棚子被雪压塌了,快,去救人!”
姜晚赶紧拆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外面的世界一片莹白,积雪已经没过马车的大半车轮了。
村人们的篷子上,全都堆积了厚厚的积雪,远处老吴家的篷子已经塌了。
不少村人都跑去帮忙救人。
很快,吴家几口人被村人们从雪堆里刨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几人看着倒塌的篷子,欲哭无泪。
不过众也在暗自庆幸,幸亏雪够大,炭盆将油布烧了个洞之后,上面的雪便落进了炭盆里,把里面的炭给压灭了,不然油布被火引燃,肯定得伤人。
姜攀确定了吴家人都没有受伤,便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重新搭棚子,又吩咐村人们赶紧去清理自家篷子上的积雪,以免再次发生倒塌事件。
等老吴家的棚子重新搭起来之后,积雪已经将方才村人们踩出来的脚印全给盖住了。
这雪,大得有些不正常。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雪变得小了些,但依旧没停。ωωω.χΙυΜЬ.Cǒm
此时积雪的深度已快到成人的腰间。
姜攀眉头紧皱:“这么厚的积雪,可怎么赶路啊?”
老村长道:“看这天色,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今天就不走了,等雪停了再说吧。”
姜攀点点头,把消息传达下去,让大家注意清理积雪,另外篷子要注意留缝通风。
原本大家以为这雪已经小了,估计慢慢也就会停了。谁知到了下午时,雪势竟然又大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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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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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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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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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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