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二户人家选择跟姜老二走。
老村长看着那十二户人家,有些痛心地问道:“你们真的想好了?要从小山村分裂出去?咱们出来的时候可是起了誓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那十二户人家的代表,都不敢拿正眼和老村长对视。
姜老二站出来说道:“老村长,你看看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家各有各的打算和想法,不愿意跟着去送死,你也不能非拉着我们不是?”
老村长眼神冰冷地看了姜老二眼:“你,可真是好样的!是我犯了糊涂,早知如此,前些天我就应该听大攀的话,把你逐出小山村的队伍!”
姜老二呵呵一笑:“哪来那么多早知如此,我要是早知道跟你们走能遇上这些破事儿,我才不跟你们一起呢!”
老村长气得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
姜攀赶紧扶了老村长一把,“叔,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老村长心里十分后悔,自责地拍了拍姜攀的手。
姜攀让大郎把老村长扶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向姜老二身后的那十几户人家,“你们真的决定好要跟姜老二一起走了?”
那些人不吭声,把脸转到一边。
姜攀点点头:“行,大家也都是为了自家的安危着想,我也不能说你们这些做是错的。大家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几十年的邻居,几辈人的交情,既然要在这里分道扬镳,那就祝你们平平安安到江南。今晚,大家吃了饭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此别过。”
只是,这样的环境下,除了那些天真不知事的孩子以外,谁又能睡得着呢?
姜老二兴奋无比,把那十二户人家召集到一起,给他们画起了饼,说什么一定会带他们找到最好走的路,把他们平安带到江南。
等他回到自家的板车前,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姜老头儿沉着脸问道:“你真打算带着这些人往回走?”
“那当然。”姜老二自觉现在也算是个领头人了,在姜老头儿面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帮作讨好的姿态,翘着二郎腿道:“爹,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你们平安带出去的。”
姜老头儿可不太信:“你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但我是你老子,我比你自己都清楚。你可别胡来,当心再把咱们一大家子的命都给搭进去。”m.χIùmЬ.CǒM
姜老二哈哈一笑:“爹,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你猜为啥我非要跟闹着跟他们分开走?”
姜老头儿不知。
“爹,你说,有他们往前走引开那些狼,咱们这些往回走的,还会被狼盯上吗?”
姜老二眼里满是阴狠,“我还真怕他们都选择往回走呢,那么多人凑在一起,狼群还不得疯了?这下好了,有他们当诱饵,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至于这些跟咱们一起走的人……”如果往回走的路上还有危险的话,他们也就派上了用场。
后面这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但脸上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老头儿十分震惊,但很快,他也就接受了。毕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你,是个有成算的。行吧,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父子二人各自散开去休息。
而板车后,紧紧捂住嘴的刘氏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
姜晚家的马车里,陈月芝把被褥铺好,对程夫人说道:“地方小,只能这样挤着睡了,怕是要委屈你了。”
程夫人则忙道:“没什么委屈的,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现在有栖身之处,我千恩万谢都来不及呢。”
陈月芝看了看程夫人的儿子程斯年一眼,“这孩子今天受了大惊,夜里怕是要发烧,咱们得警醒着些。”
程夫人感激道:“我们母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遇上嫂子你们一家。”
两个大人在这儿客气,姜晚和程斯年则在被窝里大眼瞪小眼。
程斯年今年七岁了,比着姜晚大了两岁。对于姜晚这个从天而降救了他和他娘的小胖丫头,程斯年有着无比的信任,所以一躺下,程斯年就一把抓住了姜晚的手不放。
姜晚甩了几次都没甩掉,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却发现程斯年眼里含着泪,那圆溜溜的眼睛里有恐惧,有不安,像只受了伤的小鹿一般。
她的实际年龄比程斯年大得多了,加上女性天性里的温柔和母性,让她觉得这小子怪可怜的,于是叹了一气,任由他拉着了。
程斯年见姜晚不再想甩开自己,高兴不已,拉着她胖乎乎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姜晚折腾了一天,也累坏了,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的时候,程斯年果然发起了高烧,连程夫人也一并烧了起来。
陈月芝早就做了准备,提前熬了些安神退烧的汤药,温在自家的火堆边,掀开车帘就能把装汤药的小瓦罐给拎过来。
把程夫人叫起来喝了药,又给程斯年喂了药,陈月芝这才又睡下。
第二天,天色刚亮,小山村的队伍便开始行动起来。
姜老二招呼着那十二户人家赶紧收拾东西,跟他一起离开。
姜攀他们这边也在开始收拾东西,程夫人起身之后也急忙过来帮忙。
只是她天生富贵命,从小到大就没做过粗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下手。但她又不好意思啥也不干操着看着,毕竟人家救了自己母子,给吃给喝还照顾周到,自己总不能再等着人家来伺候。
陈月芝道:“苏妹子,这些活计你弄不了的,要不你跟着我儿媳妇弄下早饭?”
程夫人忙笑着应了下来,“姜大嫂,昨晚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虽然发了烧,但却是记得昨晚自己被叫起来喝药的事情。
陈月芝笑着道:“没啥,斯年那孩子可退烧了?”
程夫人也带了淡淡的笑,“退了,你开的药很管用呢。”
从昨晚到现在,她就一直在心里谢谢菩萨,能让自己遇到这一家子,否则昨天她和儿子必死无疑。
程夫人到了火堆边,跟着苏氏一起做早饭。
姜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肩膀上靠着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迷瞪了几秒,才想起来这脑袋的主人是谁。
伸手把程斯年的脑袋推开,她自己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程斯年也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就伸手去拉姜晚的手。
姜晚烦得想翻白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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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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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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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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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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